“沙沙沙。”

“沙沙沙。”

徐容畫上最後一個句號之後,停了筆,仔細檢查了一遍剛剛寫成的《雪豹》創作總結,確定沒有遺漏,“啪”的一聲,極為自信地合上筆記本,起身準備將其放回書架。

“鴻雁,天空上,對對排成行。”

“江水長,秋草黃,草原上琴聲憂傷...”

哼著熟悉的音樂,在筆記本塞進去書架一半時,他的聲音與動作齊齊頓住,眉頭也跟著緩緩皺起。

不對。

他緩緩地抽出了筆記本,把自己剛才寫的總結又仔細的從頭到尾過了一遍,最終,只得苦笑一聲。

出問題了。

千餘字的總結,沒有出現哪怕一次“周衛國”三個字,所有該出現這個名字的地方,存在的都是“我”這個第一人稱。

他又往前想到幾個小時前的殺青宴,在張若雲喝完賠罪的酒之後,他才伸手攔住他的那個細節。

因為開機前不斷的暗示,以及三個月的拍攝,在潛意識當中,他已然把自己當成了周衛國。

這是斯氏體系能夠成為主流表演體系的原因之一,但也是其弊端,完全的體驗,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種自我欺騙。

他也很清楚解決問題的方法,社交,走出門,去跟熟悉的朋友打交道,幹什麼都行。

也是大多數演員常用的方法。

另外一種則是小張同學,可是如今,小張同學已經回家過年了。

剛才之所以意識到出現問題,也是因為唱《鴻雁》的時候,他腦海當中浮現了小張同學。

若是平時,他也不會太過放在心上,因為隨著時間,短則一倆月,長則半年,周衛國的特徵會從他身上慢慢淡化,直至消失。

但是時間上來不及。

按照濮存晰的計劃,閃了年,院裡就要開始準備《雷雨》的案頭工作,也就是所有演員集合圍讀劇本、分析人物,一個月之後正式“下地”,也就是排練。

如果能排成,就會在青年節前夕正式售票演出。

畢竟第一次排話劇,徐容的要求不算高,但也不算低。

一輪,十場。

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

能演十場,還能把票賣出去,至少不會被同行笑話,再多,他也不敢奢望,畢竟是青年組,十場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

將筆記本放回書架上,他也不做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等過完年,還要跑鞍山一趟。

眼下的需要忙碌的事情,只有一件。

回家過年。

到家的時候,爺爺正在廚房裡圍著個灰色的圍裙過油,徐容也沒幹看著,把行李往堂屋一扔,鑽進廚房,坐在了灶臺前的小木墩上。

往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爺爺早上已經接到了他的電話,見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往灶膛裡填著柴火,道:“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