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安這個村叫葉家溝村,面積不大,就八十來戶人,三百多口人。

在這個還未開啟農民工南下的年代,這個小村莊,還挺熱鬧的,特別這馬上臨近春節,家家戶戶都是歡聲笑語,可惜這些和葉懷安無關。

葉懷安站在下山的石頭上,看著山下村中繞繞炊煙,還有那一棟棟淡褐黃色的泥磚屋,不由一種莫名的親切油然而生。

自己雖然只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十幾年,也曾經無數次想走出這片大山,但是曾經,也無數次夢迴少年時,幻想能一切從頭再來。

而現在,這一切都是如此真實,真實得讓葉懷安感覺有些想流淚!

“小五,你怎麼哭了!”

身後的大智拉扯了一下葉懷安的棉服,終於再一次把葉懷安拉回現實。

他回頭看了一眼鼻子凍得通紅的大智,不由咧嘴一笑,笑著說道。

“沒事,冷的,大智,我們走,我帶你走親戚去!”

大智傻傻地笑著,這一笑,鼻涕頓時便流了出來,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葉懷安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大智下山,朝曾經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既然已經決定分家,葉懷安自然開始盤算往後的生活。

首先要解決的,自然是衣食住行,而現在,自己身無分文,還帶著一個智商不高的大智,接下來的困難,可以想象得到。

不過葉懷安卻是嘴角一笑,沒有半點對未來的迷茫。

他不相信自己一個帶著四十年記憶的重生人士,還會被所謂的衣食住行而難住,就算未來有萬重山,自己也必須征服。

不過葉懷安也不是神仙,沒辦法直接變出錢來,昨天晚上,他在床上,思索了許久,終於讓他想到一個賺錢的方法。

如果一切順利,或許還能解決過年後,自己的學費的問題。

他身邊帶著一個大智,自然很不方便,他現在首先要做的,便是把大智先安頓好。

他剛剛說帶著大智走親戚,便是想著先把大智先去親戚家裡待幾天先。

要是整天睡這種破木屋,他是真遭不住!

他要去的這個親戚,便是他二舅張立軍家。

葉懷安的親戚很多,光葉家這邊親戚,如果聚一起,都有十來桌,葉懷安的母親那邊,還有兩個舅舅,三個阿姨,但是這麼多親戚中,十幾年後,還在走動的,大概也就二舅一人了。

二舅張立軍曾經是個能人,七十年代便是他們生產隊的拖拉機手,到了八十年代初,二舅便借了十幾個親戚,湊了二千八百塊錢,買了一臺手扶拖拉機。

靠著這臺拖拉機,二舅很快便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拖拉機師傅,不管是生產隊上繳公糧,還是誰家蓋房鋪路,都喊著他在幹。

但是人有禍福旦夕,天有不測風雲,八四年初夏,一個雨天,二舅在一次拉磚瓦途中,出了車禍。

當時拖拉機便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翻轉到山下,二舅左腿被壓成骨折,因為耽誤治療,左腿現在還有些瘸,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瘸子。

如今的二舅依舊還在開拖拉機,只是那臺已經大修過的拖拉機,再無當初的光輝,二舅媽在前年跟了一個跑長途的外鄉人跑了,留下一個九歲大的兒子,二舅也整日沉浸在酒精和頹廢中。

未來的二舅在零六年去世,是酒精肝引發的肝癌。

之所以葉懷安想到二舅,是因為在他記憶中,從母親去世後,唯一對他伸出援手的,便是二舅。

甚至後來,二舅還主動來葉家溝找了一個親戚,把葉懷安帶出去打工,最後還給了他一百三十塊錢的路費。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或許二舅比自己更需要一次重生的機會吧!

不過如今自己已經重生,或許也可以改變二舅的人生。

葉懷安收拾心情,帶著大智一路朝二舅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