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寫下一封遺書,只請李玉堂看在她陪伴幾年的份上,給她女兒一個照顧。

發現的時候,人都已僵硬了。

小姑娘哭的不行。

李重光也難受的很,抱著妹妹,多番安慰。

這小子倒是看得開,跟阿四說:“她就是我妹妹。”

阿四隻是連連點頭。

月茹的喪事不大好辦,一是這事是醜聞,二是的確沒有時間。李玉堂讓管家先做做準備,他自己白日裡卻是去見了史密夫——那個英國佬的警察幫辦。

說是史密夫這矮個子雖是英國佬的幫辦,其實人還不錯。跟他打個招呼,免得撞到陸恆手上,死的不明不白。

陸恆則出門,沿街溜達。見那條街,果然已是人煙冷清——但還是有個別的,不肯離去。

這樣的,陸恆只當不見。

有人求死,便讓他求死去。

雖然方天他們還在用各種手段勸解。

這麼大動靜,自然引起許多關注。不明就裡的人,以為金利源的李老闆吃錯了藥怎的,知道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幾日,港島的報紙,通篇累牘的宣揚中山先生反封建、反帝國的三民主義思想,一些地方的學生連日聚會,大庭廣眾之下,向所有的民眾宣揚三民的道理。

英國佬也知道中山先生即將抵港。

中山先生的存在,是很多國家樂於見到的——他們希望看到一個更混亂、分裂的神州。但同時,他們也擔心,萬一中山先生成功了,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安定的民主國家,那恐怕比清廷難對付的多。

有一種矛盾心理。

在這種心理的左右之下,他們決定兩不干涉。既不幫助中山先生,也不幫助清廷。

限制清廷派來的殺手人數、限制他們的武器裝備——因為不願意鬧的太大,有損港島安定、有損大英帝國的威名。

閻孝國帶來的幾十個人,槍械只弄到十多條,其他的全都是弩箭、刀槍。

金利源這邊,這麼大動靜,閻孝國又怎能看不見。

他對手下說:“這幫革命派還算有些良心,知道驅散沿途的百姓。不過這正好給了我們方便,勿需任何顧忌,務必要殺死孫賊!”

他毫不動搖,抱拳北方:“孫賊煽風點火,各地頻頻起事,乃是朝廷大害、天下大害。此次我等來港,便身死魂滅,亦要誅殺孫賊,不負皇上所託!”

都是死士,皆高聲應諾:“必殺孫賊!”

...

史密夫得了李玉堂隻言片語,心下猶疑。他去見上峰英國佬,那英國佬告訴他:“清國的革命派與他們朝廷的爭鬥,和我們無關;我聽說革命派在驅散沿街的人,你去幫幫他們。讓他們自己鬥,至於他們怎麼鬥,結果如何,與我們無關。只要不損害到大英帝國的利益。”

又說:“明天上午,從美利堅過來的那班船抵港之時,直到他們打出勝負為止,港島的警察絕不可參與進去。聽到了嗎?”

史密夫張了張嘴,無言。

他想起李玉堂說的那幾句話,雲裡霧裡,卻信心滿滿,不禁遲疑著,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