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學那趙家的天子!”

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白菜豆腐白肉鍋子,老爺子把醬油陳醋還有蒜泥和在一起,攪和勻了,嗦下筷子,捏著酒盅說道。

“大宋朝多好的天下呀,那擺家玩意一上來,直接就是民不聊生!”老爺子夾了u一筷子五花三層肉,沾了調料,也不吹熱氣兒,一口吞下,臉上表情呲牙咧嘴的,“今天這個反,明個兒那個反,天下大亂!”說著,給朱雄英也夾了一塊,“吃,吃肉長得壯!”

吱兒,老爺子喝了一口酒。

繼續說道,“這樣就罷了,可他孃的,金人一來,內有堅城,外有勤王之兵。他老小子居然帶著兒子,當了亡國之君,讓人抓遼東那邊吃高粱米去了。”

“好歹也是皇上,一點志氣都沒有。你打不過,抹脖子總行吧。總歸還是,給祖宗留了些臉面。到了下面見了先人,也有話說。起碼,還要點臉!”

“可你看他,妻女嬪妃讓金人霍霍一通,他還有臉在啥五國城活了那些年!這老小子,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噗嗤,朱雄英正吃飯呢,差點一口嗆著。

不是為別的,就是因為老爺子那句,你打不過,抹脖子不會嗎?起碼還有點臉面!

後來崇禎,好像就是這麼幹的。

要說老朱家,或許在歷史上也出了那麼幾個混賬的皇帝,比如讓人抓走的大明戰神明英宗。可總得來說,還真是比較要臉的。

起碼同樣是亡國之君,崇禎做到了生死社稷。

“慢點吃,別嗆著!”馬皇后見朱雄英嗆著了,趕緊給拍背,“吃飯慢點,別學你爺爺似的,吃飯跟打仗似的!”

“你先別說話,咱這教孫子呢!”老爺子微微皺眉,有對朱雄英說道,“老趙家那敗家玩意,一輩子正事不幹,淨弄些旁門左道。字寫得好,畫整得好,有球用?當飯吃,還是當錢花?”

“你要教孫子,去別的地方教,這是俺的飯桌,就是吃飯的地方!”馬皇后開口,“孩子都學了一天了,吃飯你也不讓閒著,絮叨起沒完了還?”說著,見老爺子要瞪眼,“你吃不吃?俺這就這規矩,你看誰好找誰去!”

老爺子被噎一個大窩脖,看看飯桌,兒子低頭吃飯不說話,孫兒一邊吃一邊笑,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討不了好。

於是,又夾起一塊五花肉,狠狠的塞嘴裡,大嚼起來。

“哎,你說!”不過,老爺子閒不住,吃兩口又開口道,“咱現在吃肉,咋沒過去香呢?”

“過去吃啥,現在吃啥!”馬皇后嘴上不饒人,但還是給老爺子盛了熱乎的頭湯,泡在米飯裡,遞過去說道,“以前是肚子裡沒油水,現在這些好東西,都吃不過來了。”

見老爺子也不嫌燙,狼吞虎嚥的吃飯,又趕緊道,“你慢點,誰和你搶呀!都這個歲數了,還不知道啥叫細嚼慢嚥?”

老爺子點點頭,目光看向朱標,“老大,你想啥呢?”

“兒臣在想,今日英哥兒所創的那些符號,如何推行全國!”朱標若有所思的說道,“開國以來,各地廣建官學,各州府道縣都設定了官學,讓貧家子弟可以讀書!”

“可這些年來,學校多了,讀書計程車子卻沒多多少。江南還好些,自古文風鼎盛,鄉里都有學堂。但北方之地,如今卻讀書者寥寥。這幾年的開科取士,也是盡是南人,北方寥寥無幾!”

“這其中固然有江南日子好的緣故,也有北方缺少名師,學子們讀書難免詞不達意的緣由!”

“咱大明的科舉,父皇推崇的是程朱理學,考的也都是這些經義的範圍。魏晨想著,若是請大儒給經書以註釋,斷句。那學子們讀起來,自然就容易了。不消數年,讀書人也就多了!”

“即便不都是走科舉計程車子,讀書認字明事理總是好的!”

“這等事你做主!”老爺子喝酒道,“明日你和那些大學士商量著辦,要錢要人找戶部說去。”

朱標正色道,“父皇,這等關係到教化的事兒,您就這麼撒手不管?”

“咱見了那些瘟書生就腦仁疼!”老爺子哼了一聲,“再說,過幾日京營秋操,將士們都等著咱去檢閱呢,實在沒功夫,抽不開身!”

此時大明開國之兵,乃百戰虎賁之師。

不但糧餉充足,而且紀律森嚴。一年兩次大型操演,春操和秋操,演練的都是數十萬人的攻防戰。各支部隊之間的比拼,更關係到各個主帥勳貴們的臉面,所以格外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