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平似乎難以接受這個結果,費禕好言勸慰道:“你是瞭解丞相的,丞相一向重視軍紀法度。當年街亭之戰後,馬謖累有功勳,仍因‘不遵軍令,自專弄險’而被丞相連降三級,若非馬謖確實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丞相斷然不會令他將功折罪,再次啟用於他。’

“捫心自問,子均你的將才比那馬謖如何,可有扭轉乾坤之能,化腐朽為神奇之力?”費禕特意把馬謖前次被貶的事拿出來說,同時緊緊注意著王平的神色變化,在不疾不徐的話語裡暗暗注入最大的殺傷力

“我.我不如馬謖多矣

王平沮喪的搖了搖頭。

費禕繼續說道:“子均,自你投漢以來,丞相不以不識字而看低於你,還一步步提拔你為大將。你怎會如此糊塗,意氣用事和那馬謖過不去?今他以全面請辭相挾,欲置你於死地,若非丞相極力斡旋,斷然不會是隻將你削職為民這麼簡單。’

“現在最要緊的,是儘快承認錯誤,對陛下,對全軍上下有個交代,儘快揭過此事,降低此事在軍中的後續影響。

“所以,你只需要上表向丞相認個錯,並在全軍面前深刻檢討一下自己,這件事就過去了

“丞相也知道,讓你在全軍將士面前陳述己過有些強人所難。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果真讓你如此做了,你下半生必將背上絕世罵名,在世人面前也將再無尊嚴可言,但不這麼做,我季漢將痛失一棟樑將才啊(馬謖,北伐大業何以繼續?匡扶漢室何從談起?’

“孰輕孰重,換作價是丞相,你會怎麼做?”

“子均,千萬不要辜負丞相對你的期望啊。’

聽了費禕的一席話,王平終於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不是諸葛丞相想讓他死,而是馬謖在逼迫他去死,丞相在全力挽救他。

他誤會了丞相!

王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酒壺拿起來一飲而盡,直直望著費禕:“是不是隻要我死了,那馬謖就不會再為難丞相了?”

“是。”費禕點點頭:“不過你現在不用死,丞相已經保住了你的性命,你只需要在全軍面前認個錯,削職為民,就可以消彌馬謖的怒火了。’

“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古人云:好死不如賴活著。’

“呵呵....”王平苦笑一聲:“誠如此,生有何歡?’

“費禕大人,能否借我一根白綾?’

費禕“大驚失色”,連連擺手勸道:“不可,不可!冷靜啊,子均,這白綾我萬萬不能給你。

“這樣,你先稍安勿躁,我再去勸一勸丞相,請免去你在全軍面前陳述己過,你且等我好訊息。”

說著,費禕匆匆起身,作勢要走,卻聽“刺拉”一下,袖口被案臺一角掛住,進而裂開,由筒狀變為片狀。

費禕惱火的扯下袖口的一片布料,捏在手裡,憤憤的嘟囔了句“奸商!服飾質地竟然如此之差!”

王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袍,忽然若有所思。

費禕把布料卷在手裡,對王平說:“子均,請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會勸說丞相網開一面的。

王平感激地對費禕拱了拱手:“有勞費大人了

費禕捋著鬍鬚笑了笑,自信的說道:“所幸我與丞相時常討論國家大事,丞相對我說的話還能聽進去三分,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後,你就可以出獄歸家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不用檢討。’

說完這些,費禕吩咐外面的牢頭把牢門開啟,轉頭對王平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這才邁步而出。

出來監牢,楊儀長長撥出一口氣,丟掉手中的布料,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揚。

他比王平和馬謖小四歲,比蔣琬小兩歲,接班丞相的順位自然是排在上述三人之後。在他眼裡,這三人都是他的直接競爭對手。

如果一直沒有機會,那也就算了,他會兢兢業業做事,增加自己身上的份量。現在天降這麼一個搞臭王平,斷送其接班丞相的機會,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楊儀刻意隱瞞了丞相那句“日後或可啟用”,並在丞相那段話里加上了自己的“獨道見解”,並與言語的技巧,把文偉的生命定格在“三天之內”。

可以預見,三天之後,當重新湧起期望的文偉得知了“處罰照舊”的結果時,必然會採用極端的手段,了結自己的生命。

如此,王平就會被貼上“心胸狹隘,不能容人,私得有虧”的標籤,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接班丞相、統領百官的。

勁敵1

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