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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自耕田兮母自桑,受天命兮與漢同亡。”

離開丞相府後,馬謖不由地念出這句話,心緒忽有些許沉重,匡扶漢室的信念也愈發堅定起來。

不為別的,只為那些可歌可泣的人。

不使他們重蹈覆轍。

成都去往漢中的大路上,春日野高穹, 迎面醉春風。兩馬三人踽踽而行,馬蹄兒“得得得”響著,三個人騎著馬蹦迪的影子在地上不斷跳動。

由於前幾日一直在研究一葉有幾刺。此刻雖有美人坐懷、幽香逼人,馬謖卻心無雜念,冷如高賢。

絲毫不為所動。

此次出征,本來是沒打算帶大巫師的,但在仔細盤過她的“智絕”天賦後(男人見了短暫減智、女人見了增智贈仇),馬謖覺得把後者留在成都家裡很危險, 搞不好會被原配夫人夥同一群丫鬟,撓成大花臉。

考慮到這一點,馬謖覺得還不如帶著大巫師一起走,萬一路上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用來打發打發精力。

順便還能為蜀漢基本國策做出點貢獻。

一舉三得。

當然,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巫師是鐵定上不了前線的,馬謖也沒打算帶她去前線冒險。

他早有安排。

因為他除了在成都和西縣各有一座雍州刺史府外,在微縣、下辨以及略陽也各有一座單獨的府邸。

由於在後世飽受房奴之苦,所以,馬謖到了這個時代第一件事,就是報復性的置辦起了房產。

凡他所到過的城池,皆有府邸。

所以,把羌女留在略陽,是目前能夠想出的最佳解決方案。

思緒打定,馬謖揮動鞭子,策馬疾行。

由於川中無名馬, 而那匹紅色寶馬又留在先零羌, 所以馬謖的坐騎只是一匹普通矮腳滇馬。

此馬極能負重,跑速卻不快。

加上去往往漢中的路還沒來得及修繕,目前仍是一條土疙瘩路,人行畜踩車碾,已經爛得如張麻子的臉一般,坑坑窪窪,行進間像坐過山車,來回顛簸、上下聳動。

雖然矮腳馬自帶一定的減震效能,馬謖還是在崎嶇不平的土路上,抱著大巫師享受了三天蹦迪的快感,上吐下洩好幾次,才堪堪到達目的地。

漢中勉縣。

蜀漢大軍正屯駐在此,拱衛漢中,兼顧隴右諸城。

勉縣看上去很窮很破敗,斑駁的城牆,老舊的房舍,大街上隨處可見穿著補丁,神色匆匆、扛具趕牛忙於春耕的百姓。

但即使是這樣窮困的勉縣,也比南中那些土著部落的經濟條件強出很多,至少這裡到處都充斥著文明的氣息。

勉縣沒有水泥路, 卻有著雖破卻巍峨的高城和筆直的街道;雖舊卻整齊有序的房屋;布莊、打鐵鋪,糧舍應有盡有,擺攤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偶爾可見相貌迥異的西域客商,牽著駱駝游來游去,用蹩腳的漢語問“介個躲燒千”、“辣個躲燒千”。

城中甚至還有一個供文人士子們消遣的大型酒肆。

像這種規模的酒樓,魏都洛陽城最少有三百個以上,成都最多隻有三十多個,而位於漢中、川中、隴右交通樞紐的勉縣,卻只有一座。

由此可見,蜀漢的窮困是深入骨髓的,不安心發育個十年八年,休想改變落後面貌。

馬謖默默地感受著窮鄉僻壤的氣息,穿城過野來到城外,勒住馬韁,穩穩停于軍營之外。

張休縱馬而去,手持兵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速度衝進軍營,一勒韁繩,短腿馬立即“希律律”嘶鳴著人立而起,兩個馬蹄還在半空中踢踏的時候,他就舉著手高喝道:

“奉丞相命,調一千無當飛軍北伐!”

守營主將王平聞言,差點嚇尿一褲子,但還是按照命令先調撥了一千士兵,這才來到馬前,睜圓眼睛,磕磕絆絆地問道:“北北,北伐?一,一千兵馬?”

你不是在說笑吧?

張休環顧四下,看到一個個士兵們堅毅的面龐,確認都是精兵,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一千兵馬!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