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此事若是二聖前往,便沒什麼意思。

可要是換了人去,那就很有意思了。

條條框框少了許多,來去更是自由輕鬆,一路上不說遊山玩水,一個月長假那怎地也比在京畿瞎折騰強。

最重要的是,不必摻和“春闈”這一攤子。

只是吵了許久,把朝堂吵成了個菜市場,才聽年幼國君在皇位上,側身細聲細語地問一個閹人:“赫連伴伴,這福地,是憑空冒出來的麼?”

那閹人正是上內侍監大監赫連無咎,今日是他輪值,所以前來隨侍御前,聽得小皇帝發問,立刻手捧拂塵躬身道:“陛下,這其中也是有些內情的……”

“可是天降祥瑞之類的事兒?”

小皇帝明顯來了興許,“欽天監的人可真不曉事,也不說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赫連伴伴,你快說說,是甚麼內情?”

赫連無咎一臉尷尬,他是聽說過一些傳言的,看了一眼太后,然後低頭小聲道:“陛下,朝會呢,人多咱們先不說,退朝之後,奴婢一定說得清清楚楚……”

“那就好,那就好,這聽他們吵吵鬧鬧的,真沒意思。什麼時候才完呀。”

“……”

這話說出來,赫連無咎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了。

昏君才這麼懈怠呢。

然而讓赫連無咎更無話可說的發生了,只聽太后拍了拍小皇帝安撫情緒:“傑兒不要急,快完了,快完了。”

“……”

赫連無咎臉皮都在緊繃,感覺這輩子最蠢的就是當下。

菜市場一般的朝會終於結束,只商議了一個“代為東巡”的結果來。

中書省打算先草擬一套方案出來,由禮部、民部協同,至於說選誰去泰山走一遭、看一看,還得看侍中李懷柔李相公的態度。

他要是不滿意,駁回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待散朝之後,赫連無咎沒有先跟著在小皇帝那裡說話,而是先跟太后稟明內情,亦步亦趨跟著,赫連無咎小聲道:“太后,奴婢已經查問過上內侍監的探報,此次泰山福地‘兩界山’的誕生,當跟一個北陽府舉子有關。”

“北陽府?!”

聽到北陽府,太后就精神一震,她眉峰鋒利,眼神也極為凌厲,並不顯得柔弱,面色一寒,沉聲道:“赫連無咎,你不會想要說,那個舉子,就是五峰魏昊?!”

“太后……”

赫連無咎面露苦澀,低頭道,“太后明鑑,正是五峰魏昊。”

“哼!此人身為國朝舉子,卻任俠於鄉野,非大夏良才!傑兒又曾夢到面露兇相的讀書人,正暗合於他。如今,竟然鬧出這般大的動靜,莫不是潛藏的叛逆,於大夏不利,于傑兒不利?!”

“太后容稟。”

聽說這個訊息的時候,赫連無咎也是相當的震驚,魏昊給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生啃妖魔的階段。

想當初,還是他去封賞魏昊的,魏昊現在的“千牛衛司仗使世襲左千戶”,一應腰牌兵器,是他親手給的。

當時的魏昊,只是覺得生猛。

現在好了,怕是死了也猛……死猛?

赫連無咎內心冒出各種古怪的詞彙,有些詞窮,但更是惶恐。

風雨飄搖的大夏朝,真是不知道還能走到什麼地步。

“經欽天監、巡天監、上內侍監的幾經打探,現在可以判斷,‘兩界山’確實為福地。有諸位真人,已經確認其中有兩棵桃樹,頗有神妙,雖未成精,卻各有四萬八千年修為。”

“四萬八千年修為!”

太后有些驚愕,“十年成怪,百年成精。這是何等神樹,四萬八千年修為,還未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