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昊將石太公抱上另外一匹馬,有老人家指路,倒也不怕走錯。

路上,玉娘問道:“石太公,您在此鎮的是甚麼?”

“噢,是一隻判了罪過的老鼠精。”

石太公拂鬚笑道,“說起來,再有個百二十年,也該到期了。”

“天爺,石太公在此不是三百多年了麼?”

“前朝時便在此,已經三百八十年整。”

一聽都呆了接近四百年,玉娘更是咋舌:“那老鼠精居然被鎮在此處要五百年麼?這是犯了甚麼罪過?”

“偷了一枚龍鱗,鎮它五百年,已經是格外開恩。換作別家耗子,早就打殺了了事,還能讓小老兒在此一動不動三百八十年?”

提起此事,石太公也是頗為自得,鎮壓犯了錯的精怪,一直都是美差。

反正就是一動不動,然後就地修行。

若是本地人丁興旺了,這福報可不是隻有給人的,也能讓精靈沾光。

石太公的本體,也早就被本地人圍了一個圈,蓋了一座廟,香火也是頗為旺盛。

只是一路前行,魏昊見到處坑坑窪窪的,便道:“石太公,你東一個坑西一個洞的,分家而已,何至於此?”

“這些坑洞,都是一些上了年份的老樹,拿來打造傢俱、頂為房梁,都是合用。就算自己不用,一棵樹也能賣上不少錢。”

“做老子的還沒死呢,當兒子的倒是先分起了家,真是丟人現眼!”

魏昊說罷,又沒好氣道,“我看到時候連石太公都要被分了。”

“魏相公真是說笑,小老兒一塊頑石,分來作甚?”

“哪怕墊腳之用呢?”

魏昊說的是氣話,但也是現實,都到了鬧分家的地步,估計油壺中的油漬,都要一人舔一口。

然而又走了一段路,見一棵大櫸樹旁,有一座一人高的小廟,裡面正是石太公的本體,一塊青色的頑石。

小廟黑瓦白牆,倒也拾掇得乾乾淨淨,只是外面一圈,就遭了殃。

坑洞宛若溝渠連成一片,正是要將大櫸樹也挖了去。

石太公見狀,直接傻了眼。

剛說頑石沒用沒人分,現在簡直自打臉。

此時人群竄動、吵吵嚷嚷,臉紅脖子粗的漢子有好幾個,不過都戴著童生小帽,應該也是哪裡求學的讀書人。

“這鎮宅石!也該有我一份!”

“一塊石頭,如何四個人分?”

“那我不管,要有都有,要沒有……那就都沒有!”

“我是長子,鎮宅靈石當然歸我!”

“休要胡說八道,家產從來都是均攤,你想獨吞?!”

“我是你兄長!!!”

“你還知道你是兄長,你便是這般照顧自家兄弟的?”

幾個親兄弟,在小廟門口吵嚷不已,看得魏昊血壓都上來了。

頓時喝道:“住口!!父母在,不分家!枉你們也是讀書人!”

“你是什麼人?”

“我們自家的事情,與你何干?”

“就是,豈容你多管閒事?”

“閒雜人等,還是快走吧。”

魏昊氣的發笑,盯著那四人:“你們幾個連方巾都戴不上的廢物,我乃五峰縣生員魏昊,你們哪個書院的,報上名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