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人而觀,馮煜似是露出致命破綻。

若那官差暴起發難,他恐怕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要傷在那官差刀下。事實自然與此截然相反,馮煜失去了與他說話的興致,也代表著耐心耗盡,若他真不知死活地出手,馮煜保證,他定會得到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所幸,官差裡並非全是此人那般無知莽撞。

“張勇!”威嚴中年低喝一聲,讓那暴怒欲動的官差立時噤若寒蟬,“某方才說‘莫要多生事端’你聽不見麼?”

軀體雄壯的張勇立時低頭:“是,大人,屬下知罪!”

威嚴中年朝馮煜拱了拱手:“職責在身,不可不察,小道長,方才冒犯之處多多包涵!”

這傢伙說是致歉,言語卻頗為生硬。

不過至少態度無甚差錯,故馮煜聞聲睜眼,搖了搖頭道:“無妨。”

如此輕忽,那張勇心中憤恨愈盛,偏有頂頭上司在只得強壓火氣。倒是威嚴中年見他這般態度心中頓松,此人應當與他們身負職責無關,不會徒生事端了。環顧殿內,商隊人多佔據了右邊。

威嚴中年不願與之太近,故也只能選擇左邊。

馮煜據內,他們便選定靠外邊的位置坐下。

山神廟荒廢了兩年,靠外的位置木門破損,隱約漏風,在冬日裡顯然有些難受。張勇數次往馮煜那邊瞅,想開口把馮煜的位置奪過來,可見上司無此傾向,剛捱了教訓的他也不敢多事。

“三位官爺,”此時侯管事讓夥計張羅了些烤熱的肉乾、一罈酒,送到三人跟前,“些許食物不值幾個錢,卻是方才冒犯之舉的賠禮,還請官爺笑納!”

正自啃著冷硬幹糧的張勇,嗅到酒肉滋味立時表情鮮活,然而旁邊傳來的一言,讓他瞬時洩了氣:“不必了!”似是覺得自己言語太過生硬,那威嚴中年又道:“你若當真有心,便將你們的柴火分我們一些!”

侯管事知道一些官差辦事的禁忌,也沒多纏,應聲離去。

“張勇,你去幫著把柴火取過來!”

“哎,是,大人!”

冬日裡若沒有一堆火,那夜晚可難熬得緊。

自侯管事吩咐人幫著三位官差把火堆升起,分了部分柴火,殿裡再度安靜下來。

夜,漸深。

大殿裡逐漸響起鼾聲。

忽地山神廟外捲來一陣惡風,往廟中灌入!

殿內還好,破舊木門關著,風被擋去大半,只那張勇正挨著木門破口,惡風一入,整個人被吹個正著,冷得不由自主那般哆嗦一下。

這還不算!

伴隨著惡風到來的,還有股腥臊刺激的氣息!

外面的大牲口知覺敏銳,嗅到那股氣息立即被駭得魂飛魄散,紛紛從夥計們搭好的篷佈下鑽出來,“昂嗤昂嗤”地一陣亂叫,四蹄急踏,若不是被韁繩縛住,它們只怕早就奪命而逃了!

“驢入的的腌臢東西!”

“這般鬧騰叫灑家如何睡覺?!若耽誤灑家大事,非斬了你們狗頭不可!”

原本就被吹了一身冷風,如今又被外邊牲口亂糟糟的聲音驚醒,張勇怒火上湧,虎目裡滿是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