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恭謹地侍立在旁。

接下來之事,像是已然與他無關。

辛繼平著令僕從去請來兩位奇士府熟識之人,奉上香茗。那兩人外貌頗具特色,全然符合“奇士”中的那個“奇”字。

其中一個頭大如壘,禿了半截頂,只腦後栓著把頭髮,鼻子圓而突,眼睛鼓脹,整個人頗具喜感,不過此人似是知曉自己相貌缺陷,故隨時顯露人前皆是一副皺眉瞪眼地嚴肅模樣。

另一個與他截然相反,長得頗為秀氣白淨,頭髮柔順披散,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乍一看倒像個豔麗的女子,氣質頗為陰柔,只有眼裡內蘊的精光顯出此人不凡。

顯然,他們也是修士。

禿頭板臉的修士叫做司空鑑,衣裳穿得整潔考究,只是胸口掛著個布袋,讓他看起來很是不倫不類。陰柔修士名喚衛湛,到了辛繼平處也無心品那香茗,反倒是對自己的白皙手掌更感興趣。

司空鑑坐不住,喝了幾口茶,便問道:“辛先生尋我倆來,不知有何要事?”

辛繼平道:“我剛剛得到一隻妖虎的訊息,就在青州,想請兩位出手一次,幫我把它帶回來。”

“妖虎?是為了七皇子那份丹方罷。”司空鑑頓時明瞭,“那妖虎什麼修為?”

辛繼平道:“是隻靈智初開的妖虎。”

氣度陰柔的衛湛抬起頭來,開口問道:“靈智初開的虎妖,怕是連妖力都沒凝聚多少。你取它的虎骨煉藥,就不怕藥力不夠?”

辛繼平一笑,回道:“正是如此才剛剛好!若妖力侵入虎骨,那煉製的丹藥尋常人怕是受不住藥力。”

衛湛眉頭一挑,輕笑一聲,竟頗有幾分嫵媚之感:“唔,那倒是可以走一趟。”

司空鑑插言道:“別忙,你這傢伙!”又轉向辛繼平,道:“那麼,你打算出什麼價格讓我們走這一趟呢,辛先生?”

辛繼平端著茶盞,嘴角掛著笑意:“我以為,我們是站在一方的呢。那丹方,想來你們也清楚,七皇子對其十分看重,若是成功煉製出來,他定會不吝獎賞的。”

司空鑑嗤地咧了咧嘴,衛湛也皺起了眉頭。

“你在說笑麼,辛丹師!”司空鑑那雙頗為突出的眼睛半睜,仍自十分醒目,可其中的眼神卻有了危險的質疑,“七皇子縱然能賞黃金萬兩,於我等又有何益?既然要我們幫你做事,就得拿出誠意來!”

奇士府中,並無什麼權責高低之分。各個奇士之間也從來沒有什麼強制的約束,想要驅使別人做事,自然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對於司空鑑、衛湛這般修士,尋常金銀財寶並沒有那麼重要!

他們願意受邀而來,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

衛湛便徑直開口:“辛丹師,一瓶‘養元丹’,一瓶‘蘊靈丹’,我便為你走這一趟,保管萬無一失!”

司空鑑聞言目光一亮,立時跟著道:“不錯不錯,有這代價完全可以走這一回!”

辛繼平失笑,不慌不忙地飲了口茶,隨手把茶盞放在身旁矮几上,這才搖頭回道:“不行,要價太高了!那只是一頭初開靈智的妖虎罷了,你們這般價錢,我還不如讓那一位幫幫忙,不是更加妥當?”

他沒明說,可司空鑑、衛湛都知曉對方說的是誰。

奇士府畢竟是朝廷籠絡修士的地方,多年以來,也有真正有本事的修士願意留在此處,為大乾提供庇護。如今奇士府修為最高的那位,甚至已經觸及到了“金丹”的門檻。哪怕放在修真各派,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尤其一旦有所突破,更將成為一派底蘊!

如此人物,留在奇士府可謂大乾氣運恢弘。

不過,司空鑑兩個也知曉,若那位當真突破到“金丹期”,怕也不會再留在奇士府。為求大道,對方多半會離開這處淺灘。在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無論如何,事實也的確如辛繼平所言,若他當真拿這個價錢去請那位,那就真是手到擒來了。兩人顯然也知這一點,相視尷尬一笑,還是衛湛道:“那你出個價吧,終歸要你情我願。”

辛繼平捋著鬍鬚沉吟片刻,道:“十枚‘養元丹’,十枚‘蘊靈丹’!你們若不願的話,我也就只要再去求別的人了。”

司空鑑、衛湛相視一眼,有些遲疑。

“辛先生,是一人十枚,還是一共十枚?”司空鑑不介意枉做小人,有些事兒還是說清楚的好,免得引出爭執。

辛繼平也明白兩人的顧忌,笑了笑:“便一人十枚罷。”

此言一出,司空鑑、衛湛兩人一齊鬆了口氣。司空鑑立時回道:“好,那便一言為定!”對於他們這般散修而言,修行資源是非常珍貴之物,既然談好,那便需儘快將其掌握在手中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