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都將應聲去了。

此時各部的將校都聽說哨騎緊急折返,陸續趕到城樓。張紹一一吩咐,頃刻間連下十幾條命令。十幾條命令全都是直接針對城防的,領命的軍校立即去辦,城中各處軍營的氣氛瞬間肅然。

他在縉山城裡,畢竟駐紮了兩個多月,憑藉老兵的眼光,足夠在短時間裡將城池打造得猶如鐵桶。但他又很謹慎,並未下達任何城防之外的指令。

這是因為定海軍各部將校北上之前,全都得到過郭寧當面叮囑,不求大戰殺敵,務必步步為營。

定海軍擴張到現在的地步,威勢固然駭人,但內裡需要調整的地方實在太多。如果將整個定海軍看作一個巨人,現在就是巨人連番與人爭鬥,急需平復呼吸乃至吃飯補充的時候。這口飯沒吃上,這口氣沒續上,巨人都是會驟然跌倒,乃至有性命之危的。

這時候如果與蒙古方面爆發大規模野戰,在後勤,財政,軍隊排程,乃至整個都元帥府軍政體系的安排上,都要做應急的變動。而每一個變動,也是對當前潛力的榨取,對未來成長可能的損耗。

所以雖然北面蒙古部落異動,張紹的安排卻都在城池防禦,輕易不涉及其它。

一名副將躍躍欲試地問道:“要不,咱們多派兵力,向西面走一次,來個投石問路?若有機會,殺他一通狠的!”

這兩年裡,定海軍和蒙古人廝殺的次數多了,原先縈繞將士心頭的那種恐懼感大都消散,如這個副將一般膽量大的軍官,甚至開始有意識地謀求與蒙古人野戰的機會。尤其是縉山這裡的守軍,剛等到新的上司抵達,表現欲就格外強些。

但張紹連連搖頭:“縉山這裡,騎兵數量稍顯不足。我們手頭六百名騎兵,至少得留下一半的人,配合穩固城池攻守。以三百騎出擊,隨便遇上哪個完整的蒙古千戶,恐怕要吃大虧,如果加上步卒,又恐緩不濟急。”

副將看了看趙瑄,待要再勸。趙瑄揮手道:

“縉山城的城防很是得力。就算蒙古人想做什麼,咱們固守城池防禦,排程精銳步騎在外,依託城池往來掃蕩。蒙古人的幾個千戶還奈何不了咱們……他們真要有什麼圖謀,反而會陷入咱們三處軍事重鎮的挾擊,那是找死!放心吧,你們照著張指揮使的命令去辦!”

那副將只得應了,匆匆下城。

張紹忽然回身盯著趙瑄:“不對!不對!”

趙瑄笑問:“哪裡不對?”

張紹兩道濃眉緊鎖,卻說不出具體的來由。過了好一會兒,他仍不言語,反而圍著趙瑄走了兩圈。

趙瑄只面帶微笑,斜倚著城牆。

“你剛上任,就撞見蒙古人的異動……怎能如此鎮定的?”張紹勐地喝問。

他看看身周,見將士們都去忙手頭的事情,壓低嗓音又問:“你事先知道蒙古人將有動作,對不對?蒙古人要做什麼?你又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