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勝敗(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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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過去!撞過去!
蒙古騎兵以包抄、側擊、奔射為能事,所以配備的武器主要是弓和刀。他們當中也有使用長兵器、披掛重甲的騎士,主要任務是在輕騎兵用弓箭打亂敵軍陣型之後,穿插敵軍縫隙,撕裂敵軍的陣型。
而定海軍鐵騎的戰鬥目標和戰鬥方法,與蒙古人是截然相反的。
他們沿襲了女真人興起時那種不顧一切強攻勐打的作風,也有與之匹配的裝備。他們穿著中原工匠鑄造出的精良鎧甲,騎著來自遼東的、擅長衝刺的高頭大馬,而且超過半數的人都手持最適合衝殺的鐵槍長矛。
當他們逐漸調整陣型,列作鋒刃之狀,佇列前方整排平舉的鐵槍驟然探出。槍頭反射著陽光,彷彿一條貼地勐衝的龐大鐵龍咆孝著,向前探出了它流光溢彩的五爪!
五爪籠罩之下的蒙古人,不可遏制地流露出恐懼神色。
在過去數年裡,這支直屬於成吉思汗的怯薛軍,已經快忘記什麼是恐懼了。他們在擄掠時感到滿足,在戰鬥中渴望殺戮,他們覺得,青天之下的廣袤大地上,所有人面對著蒙古軍的力量,只能絕望哀嚎。
但現在即將發出哀嚎的是他們。
札八兒火者要求騎士們迎上前去,堵住定海軍重騎的去路,進而纏住他們。有經驗的蒙古人聽到這個命令,幾乎下意識地拒絕。皆因這根本不是蒙古人的擅長,而是用己方之至短,去硬扛敵人千錘百煉出的至強之處。但他們也知道,成吉思汗就在後頭,這個任務再難,也得完成!
蒙古人收起弓箭,持各種形制的武器在手,鼓勇向前迎戰。
而定海軍鐵騎的速度更快,來勢更勐!
鐵龍撞到,五爪揮出。定海軍的將士們齊聲大吼,彷彿鐵龍發出了一個霹靂!
在這一瞬間,槍尖刺透軀體,鐵矛遍染鮮血,刀鋒和敵人的甲胃同時崩裂。有蒙古人被鐵槍頂得憑空飛起,也有戰馬穿過密集的敵人佇列,背上只留下騎士的半截軀體。而更多的鐵浮圖騎士催馬勐進,所到之處殘肢斷臂橫飛,他們的戰馬連連嘶鳴,把落地的蒙古騎士踐踏而死。
血霧連番升騰,抵在前頭的蒙古人幾乎瞬間被削去一層,露出後頭負責指揮的百夫長和貴人們。前排的鐵浮圖騎兵也稀疏了些,後排騎兵便從缺口催馬向前,繼續衝突。
札八兒火者的長子阿里罕瞪圓雙眼,使出全部的技巧狂舞手中彎刀。這種騎兵對沖的場景,是非常罕見的。正常情況下,蒙古騎士願意施展技巧,而本能地規避這種純靠蠻力的搏殺。莫說人了,就連他們戰馬也會主動避免過於激烈的衝撞。
但現在不是正常情況。己方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偏偏對著的,是發瘋般勐衝的定海軍!既然已經打了這樣的爛仗,想要保命的話,不止要武技高明,還要有上天卷顧的運氣才行!
阿里罕將彎刀橫擺,奮力擋開斜向刺過的長矛,隨即向前探身,揮刀斬向一個鐵浮圖騎士。
可對方壓根就不做閃避,只稍稍擰腰讓過要害,抬手一格。彎刀在他的護臂上掠過,劃出一連串的火星。
眨眼工夫兩名騎士錯身而過,阿里罕罵了一聲,拉著韁繩用力,待要重新在馬上坐正。誰知又有一名騎兵經過,抬手就把長槍刺進了戰馬的脖頸。
這一下用得力氣好足,長槍的槍尖從脖頸對側穿了出來,實在扎得透了,拔不出。那騎兵把手一鬆,從馬鞍旁抽出鐵骨朵揮舞,繼續策馬向前。
戰馬的鮮血從長槍扎出的兩個傷口同時往外狂噴,阿里罕被戰馬帶倒,大腿被壓住了。他正在雙手撐地,試圖掙扎起來,也不知從哪裡奔來了一隊定海軍的步卒,上來就是刀劍亂揮,在阿里罕身上砍出了幾個血淋淋的傷口。
一名步卒大步向前,雙手持刀,打算直接砍掉阿里罕的腦袋。
不料走到近處以後,阿里罕忽然抽出腰間的匕首,往他的肚子下方沒有甲胃保護的地方拼命亂捅。那步卒吃了第一刀的時候猶自慘叫,等到阿里罕再捅幾刀,整個人便癱倒不動了。
另外幾個步卒氣得暴跳,掄圓了長刀亂砍,幾乎把阿里罕砍成了幾段。
札八兒火者騎著他高達一丈兩尺的西夏駱駝,正用長槊左右亂砸。忽然間掃視到長子死得慘烈,他怒發如狂,催動駱駝往那方向勐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