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愣了一愣,都勸道:“元帥說什麼話來?女真人如此奸滑,事前哪能料得到啊……”

李全點頭,又搖頭:“事前確沒料到,這僕散安貞會這麼輕飄飄地欺瞞我們,妄圖出賣我們的利益以自肥。那麼,我們就坐看這情況發生麼?”

眾人紛紛道:‘那可不行!’

李全頓了頓,霍然起身,大聲道:“諸位!朝廷怎麼樣,女真人怎麼樣,其實,我根本不在乎,常言道,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能得你們相助,就是天大的難處,我也有信心解決……只怕,前行的道路多有坎坷,你們信不過我!”

他麾下的勐將陳智,是當年他習練鐵槍時的同門,兩人相交二十餘載,心意相通。見李全眼神閃爍,陳智立即跳起,拍了拍腰間長刀:“誰敢信不過元帥!元帥說什麼,就是什麼!”

另一名勐將田四乾脆解下腰刀,拍在桌面上:“俺老田是個粗人,只知道聽元帥的指揮,錯不了!元帥你說,你想怎麼樣,我來立刻去辦!”

李全平伸手掌,稍稍下壓,示意兩人莫要激動。

“你們想過沒有,朝廷為什麼小看我們?”他繼續環視眾將:“是因為我們的地盤不夠大?是因為我們的兵馬不夠多?”

眾將沉吟片刻,有人道:“其實,地盤本身真不小,兵馬上萬也不少了。興許,是咱們的名頭不夠響?”

李全雙掌相擊,發出啪地一聲大響:“那郭寧,當年乃是河北塘泊間的賊寇,如今怎麼就成了山東宣撫使、定海軍節度使?就是因為他在中都辦過大事,在皇帝面前,也有名頭!各位兄弟,我有一計,能讓大家贏得赫赫名頭,不過,須得動兵廝殺,不知……”

諸將都笑:“早就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了,怕什麼廝殺?男兒立世,要的無非名利二字,元帥你說,這名頭該怎麼來?”

李全大步出帳,伸手一指:“看到那個方向嗎?”

有熟悉地理的部將手打涼棚,眺望片刻:“那是北清河南面的一處高地,其上林木蔥鬱,喚作鐵嶺。”

“三日之後,那僕散安貞會在鐵嶺上頭,會見郭寧。兩人既是會商,各自帶領的兵馬不多,按我現在打聽到的,兩邊各出甲士三百人。而鐵嶺以南的金銀二嶺,以北的北清河沿線沼澤窪地,都足以藏兵。爾等聽我號令,分派精銳兵力,小心潛伏。到時候,一舉殺上鐵嶺,擒拿郭寧!”

幾名部下大喜,連聲道:“妙計!妙計!咱們就在僕散安貞的面前拿下郭寧,讓他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拿下了郭寧,又正好能以之威逼定海軍降伏!”

也有人皺眉道:“在那僕散安貞面前動兵?只怕觸怒了此人,引得朝廷不快。”

李全哈哈大笑。

“那僕散安貞,乃是色厲內荏的小人,他麾下大將紇石烈牙吾塔被郭寧殺了,他都忍氣吞聲,難道還好意思指責我們?何況……”

李全伸手憑空一握:“拿下郭寧,咱們就佔了定海軍的大大上風。那麼,拿下僕散安貞呢?”

“什麼?”

“那僕散安貞所部,大都是他過去半年裡,在河北各地招降收編的兵馬,縱然降伏,不會沒有心存異志的。我們若將僕散安貞掌握在手,這支兵馬必然自亂。我們趁其六神無主的機會,收編其軍,掩取其立足的景州、滄州!”

李全大聲喝了幾句,又放緩語氣,慢慢地道:“你們想,到那時候,我們手中有兵,有地盤,有鹽利,又控制漕河,掌握著中都的命脈……威勢勝於現在的定海軍數倍!朝廷又有何可懼?到那時候,朝廷還不得求上門來招安許願?”

說到這裡,李全環視眾人:“怎麼樣?幹不幹?”

這計劃看似大膽到極處,狂妄到極處。可真要成功的話,其利何止百倍!好幾名將校先是駭出一身冷汗,這會兒又熱血衝頭。

“幹,幹了!”越來越多的部將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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