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大膽(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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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散宣使始鎮河北,惠愛在民,移旆景州,遠近忻仰。豈不知,河北、山東,皆為朝廷之土,瀛海、定海,皆為朝廷之軍?吾雖瑣材,猥膺重寄,亦將治軍旅、積芻糧為捍禦之計,擬與宣使安分保境,何勞足下乘間竊出,以為此態耶?吾也不才,提十萬眾而旬月克定益都、濰、淄、莒、密,願與將軍相會,博謀以定大計。”
僕散安貞的中軍帳裡,案几上放著這麼一封信箋。
僕散安貞拈起看了又看,忍不住冷笑:“這郭寧,當了一年的節度使,倒有點文縐縐的官樣子了,這回書,也不知是找了哪個老學究寫就,給自家臉上貼足了金,字字句句都在罵我呢。”
他將信箋投下,再看另一張。
另一張信箋上頭,墨汁淋漓,數行大字:“九月十五,午時。高苑北,鐵嶺。你我各攜甲士三百,可也。”
僕散安貞冷笑:“這才是郭寧的筆跡,筆劃倒是勁如刀斧,可惜全無規矩。久聞他是昌州的甲軍出身,自幼跟著糟糠之妻學寫字……這一看,果不其然!一副劍拔弩張模樣!”
他將這張信箋也隨手投下,一名書吏躬身小步趨前,將兩分信箋收攏到一處,放到桌上青色的瓷盒裡。然後又小步退回到帳幕角落。
僕散安貞站起來,轉了兩圈,道:“說到底,我也只是在這裡佔點嘴上便宜,那郭寧確實兇悍。他願意談,總比不願意談要好。不過,此人若以為,用武力威嚇就能讓我吐出到嘴的肥肉,那恐怕想得太美。紇石烈牙吾塔等人的性命,非得讓郭寧有所交代!”
“宣使的意思是?”
“傳令各軍,嚴防戒備。尤其是北清河沿線,但凡淺窄易渡的港口,全都多調精兵據守,並廣設拒馬、木柵、望樓,備足箭矢。另外,騎兵做好一切準備,隨時出擊。”
“出擊?”
“看這郭寧說的,各攜三百甲士。你信麼?嘿嘿,以為我僕散安貞是傻子,好哄騙的?這廝勇力絕倫,萬一拿出血濺五步的架勢威脅我,可就麻煩了。”
僕散安貞轉身站到輿圖前頭,抬手指點:“到時候,我領三百甲士去,子鑄隨行,另外再帶三百名阿里喜,分佈各處小心防備。然後,讓僕散留家帶著鐵騎,渡過北清河,就在鐵嶺以北五里待命。以我響箭為號,立即殺上鐵嶺!”
被僕散安貞喚作子鑄的,乃是宗室子弟完顏惟鎔。
此人的女真名喚作沒烈,是僕散安貞軍中出名的大力士,曾經與紇石烈牙吾塔持刀搏戰,苦鬥獲勝。早前僕散安貞整頓景州漕運司,以完顏惟鎔為都統,護漕運,與漕河沿岸強賊廝殺,所擊無不摧破。僕散安貞揮軍南下,又調他為親軍提控。
至於僕散留家,則是侍奉僕散家族兩代的私兵統領。當日胡沙虎在中都造反,徒單鎰從家中脫身,與僕散安貞匯合的時候,就頗仰賴僕散留家的武力。
兩千鐵騎奔走五里的距離,甚至用不到半刻。僕散安貞自己覺得,有這支兵在,無論如何,都能保證自家安全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看烏林答與,見他仍然皺眉。
“怎麼?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李全那邊呢?”
“完顏訛論這幾日裡,不是一直就盯著李全麼?”
“正是。”
“讓他來!”
片刻之後,頂盔摜甲的部將完顏訛論腳步鏗鏘入來,搖手而拜,行了個撒速禮:“宣使,找我有什麼事?”
“李全那邊,可有特殊的動向?”
“前日裡,他部下原本負責巡營的一支精兵,因為擔心家鄉情形,幾乎暴動。李全賜下甚多金銀,又讓這支兵馬暫且休息,不再擔負巡邏任務,也不出操。除此以外,別無其它動向。”
聽到這裡,僕散安貞冷笑兩聲:“賊就是賊。”
完顏訛論又道:“另外,李全方才派了部下鄭衍德來,求見宣使。我策騎來得快,這人過一陣,才到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