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法,怕不是把郭寧等人都當傻子。

此前蒙古騎兵從濰州直趨萊州,數百里路,如入無人之境,全無徵兆。這哪裡是獨吉世顯能辦到的?就算他能辦到,圖得甚麼?

有許多事,隨著戰役覆盤,漸漸清晰,就算沒什麼明確的證據,也有人開始懷疑。偏偏李全來還這一出,想要輕飄飄地脫去身上嫌疑?

有資格看到這封信的眾將,無不惱怒非常。有人更當場出列,請求提兵襲擊昌邑,拔了這顆近在咫尺而又心思鬼祟的釘子。

但惱怒歸惱怒,最後軍隊並未出動。

大家其實也明白,李全派人來這一趟,並不是為了解釋什麼,只是表示,他向強者屈膝的善意罷了。而與此同時,李全所部在濰州各地高度戒備,又展現了他們絕不受制於人的態度。

倒是個有趣的人物,倒也頗有幾分亂世中求存的手段。

郭寧並不打算接受李全的善意。勾結蒙古軍、乃至借道之事,最終也總得有個說法。但眼下,還不是大動干戈的時候。

一來,惡戰剛結束,定海軍先得把贏得的好處牢牢把握在手,等到吃飽了,養足了力氣,再談下一步的動作不遲。二來,李全雖在臥榻之旁,但力量終究有限;某種角度上,他恰好成了郭寧和完顏撒剌之間的一道防火牆。

於是,李全既然敢這麼說,郭寧就敢這麼信。

只不過,他沒有接受獨吉世顯的首級和供詞,還讓移剌楚材特別義正辭嚴地斥責了使者一通,請李全尊重朝廷法度,不要不把山東統軍使、益都兵馬都總管、鎮海軍節度使、兼管濰州軍政的朝廷大員完顏撒剌放在眼裡。

而在李全使者離開的同時,蕭摩勒的軍隊就會進駐到濰州,為渴望安定的百姓們打通道路。

當然,完顏撒剌所在的益都府,也一樣會出現郭寧的部下。

郭寧不會趁機佔據土地,他就只是要招引一些百姓罷了。不同於各懷心機的大人物們,普通百姓們的想法簡單很多,他們想要一口安穩飯,而整個山東地界,再沒有哪裡的飯碗,比萊州更安穩了。

郭寧很有信心,只消得到一年半載的和平時期,萊州會變得煥然一新。而以一個人丁繁茂、農業發達、兵馬精銳的萊州作為基礎,郭寧能做的事,將會更多。

這麼想著,郭寧沿著步道慢慢上前,將至移剌楚材房門口的時候,阿多已經帶人抬著木屏風來了。但這小子性格憨直,不太懂事,把屏風放得離房門太近,不止影響吏員們往來,還擋了房間裡的光線。

郭寧連連搖頭,捋起袖子,把屏風挪了地方,擱到步道外緣的扶手處。

移剌楚材正忙著運筆如飛,頭也不抬,全不知郭寧就在他身前搬運。有吏員想要提醒,郭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往步道後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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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過了,沮喪過了……d住!相信組織!相信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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