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死鬥(中)(第2/2頁)
章節報錯
但營地裡組織起的人手也同樣在往營門趕來。最先進入營壘的幾名蒙古騎兵雖然奮勇砍殺,卻很快就陷沒在守軍之中,並遭到前後左右四方的同時攢刺。
在百姓和士卒們一同發出的吶喊聲中,蒙古騎兵血淋淋的倒了下去,但後繼的騎兵接著進入通道里,繼續衝刺。
蒙古軍的大隊就在營壘以外,彷彿洪潮洶湧,而這些蒙古騎兵的衝刺,彷彿洪水在堤壩上激出了微小的缺口。水流從缺口激烈地噴出,卻因為水量不大,每一次都被強行壓住了。
守方的將士們不免士氣大振,連聲呼喝。可這時候,身在營壘裡的軍校張阡已經沒法堅持。
張阡劇烈喘息著,在同伴的掩護下,抓緊時間恢復體力。他感覺喉嚨快要撕裂,而進入肺部的空氣充滿了火焰,每一次呼吸都帶來一陣灼痛。他快要虛脫,他的部下們,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蒙古軍看似以騎兵突進,其實主要的力量卻擺在了這座小營壘上。
短短半刻時間裡,蒙古人的攻勢彷彿海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一浪高過一浪。在這片狹窄的空間裡,瀰漫的血霧佔滿了每一分每一寸的空氣,而腳下的土地因為鮮血騰騰澆灌,變得粘膩異常。
本來隸屬張郊麾下的幾名資深老卒,已經全都戰死,張阡的親信也死得差不多了。這會兒手持長矛負責頂在前頭的,是一名士卒加上六名百姓。其餘的百姓,幾乎都已經陷入了驚恐之中,腳步隱約打顫。
攔在張阡身前的兩名士卒,已經是張仟最後可用的力量。兩人之所以活命,因為他們都是弓弩手,可這會兒箭矢全都用盡,兩人也只有拿著短刀奮死一博。張阡不會死得比他們晚,局勢很清楚,蒙古人下一次進攻,張阡也一樣要死。
或許是有兄長在天之靈的庇佑,張阡直到現在還沒有受什麼大傷,只有幾處不痛不癢的擦傷,還不如昨日他為了表明心跡,在自家臉上劃的傷勢重。
但好運氣到此為止。
蒙古人再衝一回,己方必然完蛋了。士卒們一死,百姓們沒了主心骨,佇列不堪一擊,這個小營壘立即就會易手。而小營壘的易手,代表了整座營門的易手。
現在,營門外頭等著一舉殺入的蒙古騎兵,有多少?昨天白天那一百人,就已鬧得天翻地覆,這會兒,怕不得有一千騎、兩千騎正在躍躍欲試?
張阡連聲苦笑,笑聲中,他臉上的傷疤扭曲著滲出血來,十分猙獰。
營壘南門搖搖欲墜。
營壘東門也同樣維持艱難。
守門的都將陳橫鏖戰在前,連續擊退了蒙古人好幾次進攻,但隨著東門側面的一座墩臺失守,蒙古軍的騎兵直接逼到了木橋上,與墩臺上的蒙古軍都持長短弓,向內亂射。
陳橫呼喝著,想要組織反擊,奪回墩臺。
一支箭矢斜刺裡飛來,正中陳橫的大腿。他腳下一軟,立即仆倒,還沒忘了揮刀上撩,把面前一名契丹人軍卒迫退。
他單膝跪地,反手揮刀截斷箭桿,正待起身,不遠處又一箭飛到,正中他的面額。這是一支力量巨大的蛇骨箭,箭簇將陳橫的面頰鑿出個血洞,又帶著十幾顆牙,從另一側的下巴穿透出來。
陳橫嗚嗚地叫了一聲,覷見開弓的蒙古人便在不遠處,全力投擲出直刀,紮在那蒙古人的肩頭。
那蒙古人悶哼一聲,退了數步。而後方更多的蒙古人彷彿見血的惡狼般揉身撲上。他們揮舞著刀槍,向陳橫亂砍亂刺,陳橫手無寸鐵,只能舉臂格擋。隨即手臂騰空飛起,鮮血四濺。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