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苑,含元殿

此刻,殿中一陣兵荒馬亂,嘈雜一片,而眾臣都圍在一張鋪就著軟褥的軟榻上,憂心忡忡地躺在軟榻上的崇平帝。

文武群臣臉上都籠罩著一層厚厚憂色,暗道,宗室當真是內亂連綿,前有齊王,後有魏藩,前後相繼,天家家風如此,如何為天下表率,教化萬方?

與亂臣賊子篡位相比,科道言官紛紛上前表演靖滅國賊的戲碼,這次諸藩爭奪家產,除卻幾位德高望重的閣臣,對魏王和梁王進行良言規勸之外,在場群臣保持了沉默。

而隨著時間過去,殿外也被魏王手下的精銳兵馬控制了局勢,或者說,守衛宮禁的錦衣府衛,並沒有得到新的指令,有些無所適從。

只是礙於職責勉力抵抗。

殿中一些原屬魏王一系的文臣,也開始鼓譟起來。

“魏王乃皇后元子,皇后慈德恩厚,澤布四方,賢后之名,天下聞之,當以魏王為嗣。”這時,一個科道言官開口說道。

從都察院御史朝班中,一個青年御史說道:“以魏王為東宮,再以梁王為皇太弟,兄終弟及,乃彰顯天家孝悌之意。”

另外一個言官面色一肅,開口道:“附議。”

“附議!”

而後,殿中群臣就是紛紛出班附和,附和之聲不絕於耳。

大抵是贊成魏王陳然入主東宮,而為嗣子,君臨天下。

而另一邊兒,又有支援楚王的臣僚反駁著先前的科道之言,一時間嘈雜無比。

而待外間傳來兵馬攻打宮城的訊息,殿中正在嘈雜的群臣,紛紛一頓。

李瓚眉頭擰了擰,蒼老睿智的眼眸中見著一絲莫名之色。

這個時候的兵馬進宮,率兵而來,難道是衛郡王?

魏王陳然面容同樣微微一變,不由將擔憂目光投向一旁的梁王,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賈子鈺可有異動?”

然而,卻不知這是仇良在關要時候壓得一寶。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瘦削,面白無鬚的內監,快步進入殿中,身後還跟著太醫院的幾個醫官,手裡提著一個棗紅色藥箱。

迅速來到崇平帝近前,圍攏過去,看向那面容臉頰凹陷兩側,淡如金紙的崇平帝。

太醫說話之間,近前,掐了掐崇平帝的人中。

崇平帝仍無多少動靜。

這會兒,魏王點了點頭。

楚王沉靜面容之上,似是湧動著冰冷殺機,忿然不平說道:“父皇都是被你氣至這般模樣,你這無君無父之徒,行此大逆不道之舉,天下勢必人人得而誅之。”

魏王陳然目光滿是陰狠,冷冷瞥了一眼楚王,道:“住嘴!”

就在二人爭執之時,正在沉睡當中的崇平帝“哼哼”一聲,周圍的內監紛紛說道:“陛下醒了。”

“召賈子鈺入宮。”崇平帝中氣虛弱的聲音中帶著幾許急促,連聲道:“召賈子鈺入宮……”

魏王陳然沉靜面容現出一抹難以言說的擔憂。

讓賈子鈺入宮?局勢是否有利於他?

“父皇,可好些了?”魏王陳然近前兩步,關切問道。

崇平帝聲音虛弱,開口說道:“以楚王為東宮,監國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