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燕王府,書房

燕王陳澤一襲素色廣袖織線蟒袍,落座在廳堂的一張黃花梨木製的靠背椅子之上,眉宇間籠罩著一股陰鬱之氣,目光滿是期待地看向趙儀,問道:“怎麼樣?”

趙儀壓低了聲音,說道:“殿下,齊閣老派人傳了密信,衛王要在一個月後舉行遷墳儀禮,屆時,衛王會在錦衣府衛的扈從下前往城外為其生父遷墳,殿下苦苦尋覓的良機,已經到了。”

燕王陳澤心頭振奮,手指敲打著一旁的小几,問道:“京營那邊兒怎麼樣?可準備了人手過來?”

趙儀壓低了聲音,道:“殿下,一些將校已經答應擁護殿下,準備了相關黑火藥,埋在衛王所經的石碾集。”

從神京城至城北的亂葬崗墳塋,要經過一個名為石碾集的村莊。

燕王陳澤道:“大事可濟。”

旋即,燕王又想起什麼,神色鄭重,對著趙儀叮囑道:“此事務必要小心謹慎,衛王手下爪牙眾多,幾乎無孔不入,一定不能走漏了風聲。”

莊懷德開口道:“王爺所言甚是,錦衣府衛方面尚有不少探事密佈在整個神京,一旦被其察知,後果不堪設想。”

燕王道:“這次事發倉促,賈賊未必知曉,況且那日離得神京城,京中全無防備,就是我們的機會。”

這一次,不僅有內閣首輔和軍機大臣的默許,京營方面也有一些將校願意為之效力。

只要除掉賈賊,他陳澤定能重返帝位,君臨天下。

燕王陳澤思量著,就在這時,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朗聲道:“好了,下去好生準備吧。”

趙儀輕輕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燕王陳澤起得身來,也不多說其他,向著後宅快步行去。

此刻,燕王妃許氏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美眸可見柔波瀲灩之芒,問道:“王爺因何事眉頭緊皺?”

燕王陳澤擺了擺手,溫聲道:“沒什麼,就是孤有些乏了,王妃等會兒給孤揉揉脖子。”

可以說,謀劃這樣一件大事頗為耗費心力,燕王陳澤這會兒也有些心神乏累,昏昏欲睡。

說話之間,燕王陳澤在許妃的攙扶下,就是向著裡廂快步而去。

燕王陳澤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的軟榻上閉目養神,思量著過一段時間之後的情況。

如果衛王身死,他就可廢帝身份撥亂反正,重回宮中,號令群臣。

他為先皇血脈,重登大寶,順天應人。

燕王陳澤這般想著,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心頭難免湧起無盡野望。

衛王誠可謂數百年之內,篡奪大漢社稷的亂臣賊子。

據說,宮中的太后都和其人有染。

念及此處,陳澤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恨意。

想先皇何等英明,怎麼重用了這等禍國殃民的白眼狼?

許妃此刻給陳澤揉捏著肩頭,看向那張正在陷入思索的英武面龐,一時間就有些痴了。

……

……

神京城,寧國府

賈珩神情施施然,快步進入廂房,從奶嬤嬤手裡抱過自家兒子,剛剛逗弄著,忽而凝眸看向一旁的陳瀟,問道:“瀟瀟,怎麼了這是?”

陳瀟手中拿著一份薄薄箋紙,面色凝重,說道:“剛剛錦衣府來報,燕王那邊兒已有所異動。”

賈珩將孩子遞給一旁的奶嬤嬤,面容沉靜如水,沉聲說道:“燕王終究是沉不住氣了。”

陳瀟冷聲說道:“時間拖得越長,他越沒有機會,難免會行險一搏。”

隨著賈珩執政朝政的時間越久,權位就會越發穩固,那時候,真就是回天乏術,神仙難救。

哪怕知道成事機會渺茫,燕王陳澤仍是要行險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