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水溶面色一肅,拱手應了一聲是。

這會兒,兵部尚書、軍機大臣施傑手持象牙玉笏,出得朝班,朗聲說道:“回稟輔政王,巴蜀之亂既平,我京營兵馬應當早日班師回京,以免徒費錢糧,也可全將校思親團圓之念。”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前日謝再義向京中飛鴿傳書,提及四川土司,朝廷欲行改土歸流之策,如是地方有什麼叛亂,謝再義也能率領精兵,當能迅速平定,如是返京,當在四五月份,不過對有功將校的封賞,兵部方面要及時發放至蜀中。”

施傑聞聽此言,面色不變,拱手道:“如是這般,京營兵馬倒不用急於回京。”

說話之間,向後面退去。

賈珩默然片刻,冷峻、沉靜的目光落在下方眾臣臉上,說道:“此外就是工部在全國尋煤礦冶煉的事,工部將成立專門的礦務局,由工部和內務府方面協同共理事務。”

這般說著,將目光落在工部尚書趙翼身上,吩咐道:“趙尚書,在工部抽調精幹文吏,進入礦務局理事。”

趙翼面色端肅無比,道:“衛王放心,下官這就派人操持此事。”

可以說,如今的大漢朝堂,賈珩已經在事實上成為發號施令的皇帝。

賈珩劍眉挑了挑,清朗無比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寶殿當中:“乾德開年,朝廷要務有十,一為重修官道,二為發掘礦產,三為籌建海軍,四為整飭吏治,五為精練兵備,六為修書宣文,七為廣開言路,八為科教興國,九為輕徭薄賦,十為嚴明律法。”

在這麼多新政策略當中,唯有科教興國才是他真正要推行的國策,至於其他的都是明君治國的常規選項,也就是沒有什麼特異性。

或者,所謂的新政更多是一個框架性的理念,可以向裡填充私貨,其他林林總總的如改革科舉,興辦新學,這些都是隻做不說。

後續新政就是補充項,不在國策上體現,以免引起上下非議。

至於官紳一體納糧,現在還沒有必要,否則在天下士人眼中就是“倒行逆施”,“官不聊生”之舉。

如今的他,根基尚未穩固。

賈珩默然片刻,道:“乾德新政的具體施策,諸位傳閱細觀。”

說著,示意一旁拱手侍奉的內監,向著下方群臣分發手裡一份份策疏。

齊昆接過那宮抄,垂眸看著列明治國方略的策疏,剛毅、沉靜的面容上,不由現出一抹震驚之色。

而其他觀閱策疏的群臣,面上神色不一而足。

按說,這衛王的新政策疏,皆是歷代明君繼位之後的常規施政方略,但殿中諸臣看完那奏疏之時,心頭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以衛王的脾性,只怕是要不折不扣地將這些施政方略落實到位的。

那麼剛剛安定的朝局,會不會再起波瀾。

這時,從朝班之中,翰林學士陶書義手持象牙玉笏,低聲說道:“衛王,新政章章循實,並無不妥,只是整修官道,雖說這二年朝廷在地方清賬田畝,行攤丁入畝之策,國庫尚算殷實,只是朝廷如此之大的整修計劃,是否妥當?”

賈珩道:“古人言,輕關易道,通商寬農,官道這些年年久失修,交通毫無遲滯和阻礙,有利於商賈貨殖,國家也可對商賈多徵商稅,而糧田稅賦就可適當減輕,於國計民生,都是大有裨益之事。”

說著,看向一旁的趙翼,道:“趙尚書,從工部乃至全國各地,抽調通達礦務的小吏進入礦務局理事,根據我先前給定的礦藏儲備圖,發動工匠,仔細搜檢、挖掘,必有所獲。”

趙翼聞聽此言,拱手應是。

賈珩道:“自崇平年間以來,朝廷攤丁入畝和清丈田畝國策之執行也有幾年,具體成效如何,還需派御史前往地方巡視一番。”

所謂改革沒有完成時,只有進行時。

這幾年下來,崇平新政雖然卓有成效,但肯定在地方上有執行不到位的情況,此外有沒有地方官僚士紳互相勾結,轉嫁給普通百姓的事情發生,這些朝廷都要派員核實。

賈珩說著,劍眉之下,眸光深深,低聲說道:“今日朝事,就先議至此處吧。”

下方的一眾朝臣,紛紛開口應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