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府,詔獄之中——

戴權冷著一張白淨、陰沉的面容,殺機蘊藏的目光瞥見一旁神色各異的幾人,說道:“他說了什麼,你們可聽見了?”

“小的不曾,不曾。”內監與侍衛連忙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戴權面色淡漠,恍若帶鉤子的目光掠向幾人,一時間無人敢對視那目光,道:“一同去找陳泓!”

而後,帶著眾內監浩浩蕩蕩出了牢房,向著隔壁一間囚牢而去,此刻陳泓已經聽到了隔壁的動靜,雖然細弱,但的確是自家父王的聲音,陳泓面色蒼白如紙,心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就在這時,囚牢外的腳步聲響起,似乎帶著一股喪音臨近的悲鳴。

戴權率領眾內監以及侍衛趕至,凝眸看向那陳泓,低聲說道:“陳泓,陛下降旨,賜死謀逆案犯中宗室藩王,今天,上路吧。”

陳泓劍眉之下,目光冷然閃爍,說道:“我父子喪命在此,大漢社稷定然為賈珩小兒篡奪!”

戴權定然會將行刑的過程,如實告訴宮中的那位。

“來人,堵了他的嘴。”戴權眉頭緊皺,沉喝一聲,說道。

可以說,忠順王父子臨死之前也不忘噁心一下賈珩,因為先前就種下了一顆離間賈珩與天子的種子,此刻不停澆水施肥,等待有朝一日,能夠生長成參天大樹。

待幾個人往陳泓嘴裡不停灌著藥,而陳泓掙扎著,但不大一會兒,就見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戴權陰沉著一張白淨面容,轉而快步出了牢房,去下一個地方。

不大一會兒,戴權領著一眾內監來到一座關押著齊王陳澄的囚牢中,似乎隨著弄死陳榮父子,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

此刻,囚牢之中除卻乾草之外,蛛網密結,而陳澄盤膝坐在一團亂糟糟的草堆中,原本胖乎乎的臉龐,已經因為消瘦了十來斤,瘦了整整一圈兒。

齊王陳澄面色微頓,這會兒,似乎聽到外間的動靜,忽而心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而後,就是鐵索鎖鏈的“嘩啦啦”聲音,頃刻之間,囚牢就被開啟。

陳澄抬眸看向來人,恍惚間認出戴權。

“齊王。”戴權進入四四方方的囚牢之中,抬眸看向有些蓬頭垢面的陳澄,面色上不由湧動起復雜之色。

陳澄連忙伸手撐著身子,起得身來,胖乎乎的面龐上現出欣喜,急聲問道:“戴權,是父皇讓你過來放本王走的?”

不管是圈禁還是廢為庶人,他都認了,這幾天在監牢中實在不是人過的日子。

戴權面色陰沉如鐵,語氣中滿是冰冷和淡漠,說道:“齊王,陛下旨意降下,齊王陳澄謀逆犯上,罪不容誅,念其為宗室,特旨賜死,以全宗室體面,齊王,接旨吧。”

陳澄:“……”

那張白淨、胖乎乎的臉龐之上,神情瞬間凝固下來。

怎麼可能?

父皇竟是要賜死他?他是父皇的長子,父皇如何竟這般狠心?

此刻,戴權身後的內監端著放有匕首、毒藥以及白綾的托盤,看向陳澄。

戴權低聲問道:“王爺是自己來?還是老奴送王爺一程?”

陳澄面色倏變,只覺手足冰涼,急聲道:“戴權,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父皇!父皇不能這樣啊。”

戴權心頭暗暗嘆了一口氣,朝周圍的侍衛擺了擺手,頓時幾個侍衛近得前去,圍攏住了陳澄,一下子按住了肩膀,打算就要朝陳澄嘴裡灌藥。

陳澄見此,頓時,身上一大團肥肉掙扎起來,說道:“住手,孤自己來!”

“放開。”戴權喝了一聲,制止了正在捆縛的幾人。

這點兒體面還是要給宗室貴胄留的。

陳澄從內監手裡接過那放置有毒酒的酒盅,此刻小小的酒杯只覺力若千鈞,此刻,陳澄胖乎乎的臉盤上蒼白而無血色,將酒杯湊至唇邊,一口飲盡,胖乎乎的臉盤上看向皇宮方向,聲嘶力竭道:

“父皇,你…你好狠的心!”

當年,如果不是他在皇爺爺那邊兒通風報信,父皇他怎麼可能會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不過是被脅迫逼宮,做了如父皇當年一樣的事兒,父皇就要他的命。

陳澄兩道斷眉之下,宛如綠豆的小眼之中滿是絕望之意,幾近咬牙切齒說著,不大一會兒,面容五官扭曲,不多時,已是七竅流血,體若篩糠。

戴權神情淡漠地看向陳澄,目中不由湧動起復雜的神色。

說來,齊王雖然行事荒誕不經了一些,但當年還是不少幫著陛下的,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不得不說,實是讓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