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稻香村

冬夜之中,橘黃燈火明亮彤彤,因裡廂俱有屏風遮擋,倒也不見人影倒映在窗扉上。

李紈端起酒盅,又是輕輕喝了一口,問道:“珩兄弟,蘭哥兒先前你說學點兒武會好一些?”

賈珩默然片刻,朗聲道:“強身健體,其實嫂子也別太有壓力,咱們家總歸有個讀書人,蘭哥兒,我也需他將來能幫著我。”

李紈聞言,心頭欣然,輕笑說道:“他如能成長起來,成為子鈺你的幫手,也沒讓我白養活他一場。”

賈珩點了點頭,道:“嫂子,這些年也太難了一些。”

就這般,兩人說著話一直到戌時時分,天色漆黑一團,不見星辰,而賈珩仍未見著曹氏過來。

賈珩看向那因酒意上湧,酡顏薰染欲醉的少婦,溫聲說道:“嫂子,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李紈抬起一張酡紅如霞的玉顏,粉唇微吐清辭,說道:“子鈺,那我送送你。”

賈珩道:“嫂子留步,夜深雪化,道路泥濘……”

但這時李紈已經起身,卻是酒意上湧,一時間就覺得有些暈,嬌軀向著一旁晃了晃,似要栽倒在地。

賈珩連忙近前攙扶著麗人的胳膊,關切說道:“嫂子你沒事兒吧?”

而這時李紈身形踉蹌了下,口中“哎呦”一聲,腳下似是一個不穩,一下子倒在賈珩肩頭,淡淡的酒氣混合著淡淡的脂粉香氣,浮於鼻端,讓賈珩凝了凝眉,目光也有幾分恍惚。

賈珩連忙定了定神,伸手相扶著,忽覺幾如蘭草馥郁的芳香氣息飄蕩而來,因為混合著酒氣,愈發撩人心絃。

怪不得人常言,酒為色之媒。

賈珩暗暗思忖道。

李紈那張溫寧柔美的臉蛋兒已然滾燙如火,檀口微微,原本溫婉如水的聲線顫抖不已,一手扶著光潔如玉的額頭,似是呵氣如蘭道:“子鈺,我…我不勝酒力,這會兒頭有些暈。”

賈珩輕聲道:“那先至屋裡床上歇歇吧,素雲、碧月過來,攙扶一下你家奶奶。”

但喚了半晌,卻不見絲毫回應從廳堂中傳來,分明不知何時,廳外候著的丫鬟,早已不見蹤影。

而隔著一道青簷上覆著皚皚白雪的花牆,一方四四方方的院落中,廂房之內燈火明亮,人影憧憧,獸頭熏籠中的檀香混合著冰綃,青煙嫋嫋升起,散發著馥郁的清香。

僅僅是這樣的環境,就是曹氏以及李紋和李綺在江南的李家不能體驗過的富貴,更不用說平常的錦衣玉食。

可以說,整個大觀園的確給這些女孩兒提供了一個優越的生活環境。

曹氏拉著素雲的胳膊,笑了笑道:“你們兩個別去了,在府中早些歇著罷。”

素雲面色愣怔了下,對著曹氏,輕聲說道:“曹嬸子,剛剛珩大爺好像在喚我和碧月了呢。”

“這麼晚了,我們都睡了,誰理他在喚著。”曹氏細長的眸子中見著一縷有趣,輕笑了下,低聲說道。

而素雲也反應過來,與目光含羞的碧月對視一眼,兩人低聲道:“那我們先睡下了。”

她們兩個可是知道,奶奶夜深人靜之時做的那些勾當,有時候偷偷傾聽,似乎聽著……珩大爺的名字?

廂房之中,賈珩看向已是微微閉上的眼眸的李紈,說道:“嫂子,她們兩個也不知去哪兒了,許是先睡著了。”

他總覺得這裡有些不尋常。

而此刻被那少年攙扶著的花信少婦,半邊兒豐腴、柔軟的身子幾乎搭在那少年身上,畢竟平常很少飲酒,方才一時情切,就有些暈暈乎乎。

而花信少婦只覺胸腔中的一顆芳心“砰砰”跳個不停,而秀雅、端麗的臉蛋兒紅若丹霞,明媚無端。

那精美雲髻之上的碧玉珠釵的瓔珞尾飾,更是無意識帶著幾許顫抖,聲線已經微微發著顫兒,似是呢喃說道:“子鈺,扶我坐下就好。”

賈珩道:“嫂子先到床上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