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是胡思亂想什麼呢?

有些事發生過和沒發生過,自是不同,以往賈珩再是在朝堂平步青雲,在榮寧兩府呼風喚雨,於鳳姐而言,更多是對著一個同齡人覺得震驚,卻難以生出別樣心思,說白了,甚就沒有將賈珩當成一個男人,而是一個符號,更遑論風情月思,但經過前日手帕一事.....

賈珩默然片刻,慢了幾分步子,看向落後幾步的鳳姐,問道:「鳳嫂子,還好吧?」一向健談的鳳姐,忽而變成了啞巴,多少有些不適應。

鳳姐默然片刻,連忙笑著應道:「嗯,挺好的。」聲音微微見著顫,分明是失了往日計較。

賈珩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默然片刻,語氣頓了下,溫聲道:「以後得路還長,鳳嫂子需得往前看才是。」說實話,榮國府還真離不了鳳姐這般八面玲瓏的人主持後宅之事。

鳳姐玉容微頓,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讓珩兄弟費心了。」盛夏正午,少年溫言軟語落在耳畔,心思難免複雜起來。

賈珩說完此言,也不再繼續敘說,瓜田李下的,總要注意分寸才是。

就在兩人敘話的關口,忽而從月亮門洞的廊簷下,款步走來一個鴨蛋臉面,身形窈窕,眉眼修麗,梳著油光黑亮的辮子的少女,笑道:「二奶奶,珩大爺,老太太都在廳堂裡等著呢。」

賈珩循聲望去,看向鴛鴦,目光溫煦之餘,心底生出一股歉意,這幾天真的忙的腳不沾地,回來到現在還沒有單獨尋著鴛鴦說話。

在賈珩別有意味的目光注視下,鴛鴦眉眼低垂,有些不敢對上那少年的打量目光,少女情知賈珩事務繁忙,席不暇暖,心底倒是沒有什麼幽怨。

鳳姐笑了笑道:「這就準備過去呢。」

眾人說著,一同前往設好酒宴的廳堂,史鼎以及賈政、寶玉,見到賈珩過來都紛紛起身相迎。

一場宴飲,直到午後方散,與史鼎說了幾句,將其送出榮國府大門,賈珩重又返回府中,想了想。

臨行揚州之前,又需每個都見著一面,訴說別後衷腸,溫柔鄉里盤桓流連。所謂,大丈夫之志,如長江奔流大海,豈可流連於溫柔之鄉?

鴛鴦剛剛伺候賈母歪在床榻上躺下,回到自家屋裡,卻見襲人坐在屋中,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

「你不伺候你們家大姑娘,過來做什麼?「鴛鴦坐將下來,笑問道。

襲人輕聲說道:「大姑娘剛剛去了長公主府上,再說,我在大姑娘那邊兒,也沒什麼事兒可忙著,就過來看看你。」

鴛鴦伸手相邀道:「這邊兒坐罷。」

襲人在繡榻上坐定,拿起鴛鴦正在做著的針線,輕聲說道:「姐姐這是繡的什麼?」

「給人繡的扇套子。」鴛鴦輕聲說著,端過一碟紅壤黑子的西瓜,放到炕几上,笑道:「吃些西瓜解解渴,這天挺熱的。」

襲人放下手中的扇套,道了一聲謝,目帶豔羨地看向那少女,輕笑道:「我哥哥剛剛過來尋我,明天想回家看看。」

「大姑娘肯定能同意的,怎麼好端端的想著回去了?」鴛鴦目見關切問道。

襲人輕笑了下,二八年華的少女臉頰玫紅,未施多少粉黛,青春已是最好的脂粉,說道:「沒什麼事兒,就想著回去看看,說來,打過了年,有半年沒回去了。」

鴛鴦點了點頭,道:「回去看看也好,你家裡就在長安城還好,我縱是想回去也是不成,家裡人都在金陵。」

襲人輕聲道:「鴛鴦姐姐這麼多年沒回去,也該去一趟金陵探探親才是的。」

「我正尋思著找個時候給老太太說說,但老太太這邊兒又離不了人。」鴛鴦臉上見著一絲無奈,幽幽嘆了一口氣。

襲人笑了笑,似是開玩笑說道:「要不你和老太太說說,你去金陵探親,我再過來伺候老太太怎麼樣?」

「也好啊,只是就怕大姑娘念你是個體貼周全的,不放你走。「鴛鴦笑了笑,看向襲人,輕笑過後,問道:「怎麼了這是?」

她就知道,這時候尋著自己,定是有事兒。

襲人幽幽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大姑娘平常也不怎麼用我,當然,我畢竟不像抱琴跟著大姑娘一同長大。」

不管是元春前往晉陽長公主府還是與賈珩幽會,襲人明顯有些礙眼,就被屏退在外。鴛鴦眸光閃了閃,聞言,笑問道:「大姑娘向來寬厚,你別是誤解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