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大明宮,含元殿

崇平帝聽著一眾朝臣的恭賀,臉頰潮紅,目中見著振奮之色,道:“諸卿平身。”

下方朝臣拱手道謝,心思各異。

毫無疑問,經此大捷,永寧伯賈珩愈發炙手可熱,從河南到江南,平定內亂,剿滅虜患,兩戰兩勝……其人將略蓋世無雙。

事實上,如果說河南之亂讓崇平帝覺得賈珩可堪大用,那麼平定江南虜寇之亂基本全面確立了賈珩的對虜戰事的話語權以及在軍機處的核心地位。

因為,賈珩是隆治二十七年以來,第一位能夠面對敵虜連續取得勝利的漢將!

而且還擒下了一位親王,在武勳腐朽凋零,邊將皆不足持的崇平一朝,賈珩的出現無疑是……全村的希望。

崇平帝沉吟道:“女真親王還有先前的正白旗旗丁,要在太廟獻俘,朕要問問這女真親王多鐸,彼等祖上世為我朝臣屬,緣何叛我大漢!”

正如賈珩所料,這位天子也有執奴酋問其罪的想法,這是藉機重塑軍心民心的良好機會。

下方的楊國昌聞言,幾是手足冰涼。

崇平帝道:“諸卿,待子鈺歸來,再敘功勳。”

這次肯定是要封侯!

殿中群臣聞言,心頭也有一股感慨,未及弱冠就晉級侯爵,這等少年俊彥,縱觀青史都是屈指可數。

崇平帝瞥了一眼楊國昌,說道:“前日,齊昆上疏以兩淮鹽法推廣河東、長蘆等鹽場,朕以為可行,兩淮鹽法革新以來,成效有目共睹,每年可為國家多收四五百萬兩白銀,應儘快推廣其他鹽場。”

楊國昌道:“戶部最近已匯總兩淮鹽法新制,打算推廣諸鹽場,只是老臣以為其他鹽場不比兩淮,不應再交由內務府共管。”

崇平帝沉聲道:“既是借鑑兩淮鹽法,可知互相制衡,綜理鹽務才是鹽制之樞要,才能杜絕人浮於事,中飽私囊。”

楊國昌臉色倏變,只得點頭稱是。

崇平帝道:“既兩淮鹽法大行於世,有功之臣不得不賞,加齊昆為少傅,主持兩淮鹽法在山東、長蘆、兩浙鹽場的推行事宜。”

齊昆在入閣時,因為是三品侍郎,例行加正二品太子少傅,現在由正二品的普通閣員升為從一品的少傅。

因為楊國昌是太傅,給齊昆加少傅按說也正常,但向來喜歡平衡朝局的天子如此傾向於齊黨,似乎是一個訊號。

韓癀面色動了動,心頭卻湧起一股冷洌。

楊國昌的首輔之位,時日無多了。

楊國昌自然也感受到了危機,下了朝後,失魂落魄地上了轎子,返回府中。

而隨著群臣離了含元殿,永寧伯在江南取得大捷,生擒女真親王的捷音,則如一陣旋風般吹遍了整個神京,百萬軍民震動,茶樓酒肆無不議著此事。

如果僅僅是掃滅三萬虜寇,可能說天下震動,海內沸騰還有些勉強,但一位女真親王的生擒,幾乎是幾十年來沒有的事兒!

崇平帝下了朝,冷硬麵容上依然難掩喜悅,說道:“戴權,擺駕坤寧宮。”

戴權應命一聲,領著內監陪著著崇平帝前往後宮。

坤寧宮

正是近晌時分,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柔和日光透過雕刻著鳳章鸞紋的窗欞,灑落在殿前的空地中,一隊隊宮女在殿前的廊柱旁侍立。

宋皇后與端容貴妃相伴而坐,盛裝華服,玉顏笑意嫣然。

宋皇后的四弟,宋暄的妻子岳氏抱著孩子上了京城,過來探望宋皇后和端容貴妃。

沈氏領著女兒宋妍坐在一旁相陪。

宋皇后輕笑說道:“在京城多住幾天,本宮說等二年讓暄兒到京裡,這些年一直外放,也見不著。”

岳氏是一個年歲二十四五的花信少婦,容顏姣好,面似新月,嫣然一笑道:“夫君他也一直惦念著娘娘,只是在河南那邊兒顧不上。”

宋皇后道:“他管著開封府,開封方經大亂,還當用心才是。”

她也想讓四弟調到京裡來,但也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意思,不好貿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