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驚蟄一場春雨,浸潤了整個關中大地,綠芽新發,萬物復甦,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賈珩因為要去錦衣府,但想起昨天和元春約好,要去長公主府,遂去得榮國府接元春同行。

此刻,元春所在廂房中,元春一身紅色刺繡交領襖子,下著桃紅羅裙,坐在小几後,心不在焉地小口食用著早飯。

昨晚一場夢魘,不僅是前半場的抄家流放,還是後半場的顛鸞倒鳳,都無不侵襲著心神,讓元春難以自持。

“姑娘,都收拾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啟程?”抱琴緩緩走來,秀眉之下,目光古怪地看著自家姑娘一眼。

姑娘年歲也不小了,也是該許著人家了。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婢女,後來更是陪同進宮,抱琴與元春情誼甚篤,對元春的一些心事,也有幾分猜測。

元春“嗯”了一聲,柔聲說道:“用罷早飯就走。”

抱琴也不催促,上一旁收拾著東西。

就在這時,屋外襲人的聲音隱約響起,喚道:“珩大爺。”

元春手中的碗,頓時發出“鐺”的脆響,分明是手中的湯匙落在粥碗中。

須臾之間,賈珩已舉步進入廂房,看著坐在小几後坐著的元春,喚道:“大姐姐。”

“珩弟,你用過早飯了沒?”見到身著蟒服,腰懸寶劍的少年,元春不由想起昨日之事,心頭微羞,問道。

賈珩就近而坐,笑道:“用過了,大姐姐先吃著吧。”

元春輕輕“嗯”了一聲,看著少年,一時間,心頭似有千言萬語想要敘說,但卻不知從何提起。

賈珩看著曲眉豐頰,雪顏玉膚的少女,道:“外間下雨了,大姐姐今個兒多穿兩件兒衣裳,仔細別受風了才是。”

元春輕輕“嗯”了一聲,手中湯匙輕輕攪動著湯碗,主動開口道:“珩弟,我昨個兒做了一個夢。”

身後的抱琴,臉頰一紅,暗道,姑娘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要和珩大爺說,她又做了春夢?

賈珩正品著香茗,心頭一驚,詫異問道:“什麼夢?”

“夢裡,家裡珩弟不在,我好像被宮裡封了妃,然後出宮省親,後來也不知這麼的,家裡就被查抄,父親還有大伯他們都被宮裡降罪,而身陷囹圄。”元春柔聲說著,聲音低沉,珠圓玉潤的臉蛋兒憂色浮起。

賈珩聞言,道面色不由凝重幾分,問道:“那後來呢?”

這夢境場景隱隱有些熟悉……這是原著的命運軌跡?

可元春為何會做這樣的夢?

“後來……”迎著少年灼灼目光盯視,元春芳心一跳,螓首微垂,輕聲說道:“後來……我就嚇醒了。”

後來那些要如何去和珩弟說,實是難以啟齒。

賈珩點了點頭,已明瞭其中一些緣故,寬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定是大姐姐昨日見著大老爺和賈璉流放,心頭為之驚悸不已,這才在晚上做著噩夢。”

“應是……這個緣故了?”元春顫聲說著,妍姿豔質臉蛋兒,桃腮泛起紅暈。

想來,她後半夜做的那個夢,也是因為瞧見珩弟和晉陽長公主……

賈珩又是叮囑道:“大姐姐,最近別憂思過度,好好歇息。”

而就在二人敘話的空當,忽地外間傳來的陣陣說話聲音。

原來王夫人一大早兒就起床,先至榮慶堂賈母處請了安,然後就領著一眾丫鬟、婆子,來尋元春,打算一同前往王子騰家。

“大丫頭,咱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