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是一輩子的事兒,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賈珩寬慰說道。

晉陽長公主聞聽此言,一時間既是歡喜,又是惆悵,幽幽道:“我們這般痴纏,你還每次都……只怕三二月間,本宮就有了身孕。”

賈珩道:“那就生下來。”

“嗯?”

“等年歲大了,反而有著險處。”賈珩輕聲說道。

晉陽長公主抿了抿粉唇,道:“你我如今……名不正言不順的,怎麼生下來。”

賈珩想了想,說道:“名分……以後總有辦法的。”

只要他在對虜戰事中取得主導權,荔兒的事就很好解決。

“本宮再想想。”晉陽長公主也不再提及此事,兩人又是溫存了一會兒。

“好了,你該回去了,本宮覺得元春恐怕早就起疑了。”晉陽長公主輕輕推開賈珩,柔聲道。

賈珩暗道,何止是起疑,方才親眼目睹,只怕這會兒正自難過著。

擦了擦,然後起得身來,穿上衣裳,對著衣架上的銅鏡整理著臉上和脖子上的胭脂痕跡,道:“那我走了。”

晉陽長公主擺了擺手,酥聲道:“去罷,本宮等會兒還要沐浴,就不送你們姐弟兩個了。”

賈珩再不多言,離了書房裡廂,行在一步一景的折橋上,目光穿過煙蓋麗畫、鬱鬱蔥蔥的松林,沿著廊亭,向著元春所居院落而去。

只是還未接近元春所居宅院,就聽得琴聲越過藤蘿薛荔的花牆,隔著假山水榭傳將過來。

賈珩臉色頓了頓,蓋因琴音中明顯充斥著一股哀慼難言的意境。

穿過月亮門洞,立身在垂花門下,吹著涼風,聽著元春在裡廂撫琴。

“大爺。”抱琴手中正抱著一摞賬冊,見到賈珩,面色一愣,問道:“大爺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廂房?”

而屋內似聽到二人說話,琴音戛然。

這會兒,元春正在裡廂書房中,端坐在一張長尺半,寬半尺的暗紅條紋紅木幾後,其上擺放著一張古箏。

賈珩朝顏色俏麗的少女點了點頭,笑了笑道:“聽著大姐姐彈琴,一時有些出神,這就進去。”

說著,挑開棉布簾子,舉步進入廂房。

穿過佈置雅緻的小廳,“嘩啦啦”聲響中,一串串淡黃、碧綠二色交織的珠簾,散落在賈珩肩頭上的蟒紋團章上。

賈珩繞過一架竹製牡丹破圖風,視線穿過青煙嫋嫋的獸頭香爐,清冽目光落在峨髻如雲,豐頰曲眉的妙齡女子身上。

元春玉容嫻靜,凝睇而望,盈盈如水的明眸,稍稍對視了下,旋即迅速垂下,輕喚道:“珩弟。”

“大姐姐彈琴呢。”賈珩若無其事地敘著話,近得前去。

“嗯。”元春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緒,緩緩站起身來,道:“珩弟,現在我們就走嗎?”

賈珩提起几上的茶壺,拿起茶盅斟了一杯,順勢將口中的甜膩嚥下,聲音有著詭異的平靜,湛然目光落在元春的臉上,道:“大姐姐方才……都瞧見了吧?”

“嗯。”元春又是神思不屬應著,旋即反應過來,連忙矢口否認道:“沒有,沒有。”

但片刻之間,就覺得實是欲蓋彌彰,一張妍麗的玉容,見著窘迫之色。

“還有上次,也是大姐姐吧?”賈珩面色平靜如玄水,打量著眉眼低垂,似奪路欲走的的元春。

這種事情,只要自己不尷尬,那麼尷尬的就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