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腳步一頓。

原來李沐清也是會道歉的。

她當真帶著胭脂回頭,輕輕的將胭脂往前推了一步。

“你們該道歉的人,只有胭脂一人而已。”

胭脂忍不住回頭看唐婉,叫軍師大人給自己道歉,果然還是有些不妥吧。

唐婉卻只是攤了攤手,示意她自己做出決斷,甚至還為此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直到不遠處的牆根底下,找攤販買點幹餅和野果。

李沐清走上前一步。

“詩嫻年歲尚小,不諳世事,害的你遭受汙名入獄,甚至還連累了安彥。這些事情我都是詳查過,方才來找你們二人,準備道歉的。”

胭脂卻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碎布巾,只是低笑。

“安彥雖然說話咄咄逼人了一些,可我以為,她有句話說的沒錯。軍師大人若真是聽不清,大可不必過來道歉,我並不怨恨樂詩嫻汙衊我入獄,只恨她劃傷我的臉。”

方才還乖順的人,突然強勢了起來。

竟叫李沐清的臉色變了又變,良久才恢復如常,他斂眸。

“若是胭脂姑娘能證明自己臉上的傷口是詩嫻所為,我這個做哥哥,自不會推卸責任。”

“我尋不得證據,也不要你的道歉。”胭脂只是笑著朝她微微鞠躬,“多謝軍師大人方才護著我,也謝謝你不嫌棄我的出身,但道歉一事,還是作罷吧。”

說完,胭脂轉身離去,跟著安彥往茶樓裡去。

李沐清站在原地,頗有些手足無措。

幾個將士在背後忍不住摸摸鼻子:“沒想到春香閣以前的花魁,性子這麼烈,怪不得沒多少人願意花大價錢去找……”

“閉嘴!”

李沐清怒斥了一聲,旋即甩袖而去。

幾個將士們面面相覷,都不明白李沐清的怒氣從何而來,只巴巴的跟著離開。

而在唐婉的身邊,胭脂才不必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雙眼裡蓄滿了淚水,緊緊挽著唐婉的手臂。

“方才我還當那軍師大人是個好人,沒想到,他也不信,只是虛情假意的到我跟前,隨便道歉而已。”

唐婉失笑:“他是個好人又如何,招惹了我們不開心,便是我們眼裡的壞人,不爽就罵他。”

“你怎如此不講道理?”胭脂忍不住側目。

唐婉終於捧腹大笑起來:“這世道,你跟人家講道理,人家對你揮拳頭,你看看我們倆這身板,是能挨下幾個拳頭,還是能扛得住錢財權勢呀。”

胭脂答不上來。

來到茶樓,老闆訊息靈通,只一眼便認出了胭脂的身份,當即走到唐婉的身邊,小聲開口:“大人,暗莊裡最是需要煙花女子幫忙,您帶回來的這位,莫不是……”

“她是我的朋友。”

唐婉一記冷眼掃去。

老闆當即額角滲出薄汗,再沒有什麼僭越的想法,只道:“之前您要的東西,已經有了訊息,不過那蟲子似乎被幾個人盯上,要放到黑市的暗房裡比價,我們的人,可不好替您叫價。”

畢竟到時候出銀子的,還得是唐婉自己。

下人們哪裡知道唐婉的價在哪兒。

唐婉腳步一頓,心中覺得奇怪。

自己要的蠱蟲根本就不是什麼珍貴品種,且那蠱蟲的功效本就單一,除了她這種亟需解毒之人,根本就不是必需品,怎麼還能被幾家爭奪。

這其中,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