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總有一日要離開這裡。

京城的詭譎風雲、人心的骯髒不堪,都不是唐婉想要日日面對的事情。

尤其是依附於他人,成為夫君的附屬品一般活著,更不是她畢生所求,而京城的規矩和一紙婚約的枷鎖,只怕不會輕易放過她。

唐婉仰臉去看身邊的封北寒。

在遇到封北寒之前,她的確是想帶著弟弟也遠走高飛,平凡度日。

可遇到封北寒之後,她才突然明白一些事情。

唐雲州和她不同,他是應當建功立業的男子,無論唐玄育是否還懷疑他是否親生,明面上,他仍是頂著學士府嫡子名聲的少爺,日後成婚闢府,便可脫離唐玄育的掌控,擁有自己的光明人生。

她們姐弟,總會走上不同的道路。

既然總有一日要分別,為何不一開始就慢慢拉遠距離,興許分別之時,就沒有那麼疼了。

唐婉沉思著,面上卻還記得收斂起心底焦躁迷茫的思緒。

封北寒久久得不到回應,倒是想起曾經在別莊的時候,唐婉也曾這般,即使思念如狂、即使指甲刺破掌心,她也不肯走到唐雲州跟前,讓他休息一會兒,或者只是與他說上兩句話。

封北寒眉頭微蹙,突然停下腳步。

“嗯?”唐婉迷茫的發出細小的聲音。

不等她反應過來,封北寒已經單手摟著她的腰際,將她抱起,帶著她折返回去,在封長樂有些嫌惡的目光裡,將唐婉放在了唐雲州的身邊,邊道:“你姐姐擔心你,又怕你年歲大了,不再需要她的關心了。”

什……

她才不是那個意思!

唐婉大驚失色,被推到弟弟面前,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手足無措,慌亂的不知該怎麼解釋。

唐雲州也明顯愣了一下,眼底旋即浮上一層欣喜,把身上的東西都遞過來給她看:“姐姐說的每個字,雲州都喜歡聽,姐姐你快看看,這是之前別莊師傅給我做的袖箭……”

唐雲州高高興興的拉著唐婉去看東西。

唐婉亦步亦趨的跟上,忍不住回頭看封北寒,卻正看見男人眼底的嘲弄,他甚至還特意做了個口型:“膽小。”

你才膽小。

唐婉心裡憤憤反駁,復而更快的追上了唐雲州的步伐。

她才不膽小,她只是太為弟弟著想了,絕對不是因為怕離別的時候,自己可能會私心的打亂本屬於唐雲州的光明未來。

“王爺。”封長樂特意拖長了尾音,邊朝封北寒走過來,順便把從唐雲州手裡順過來的暗器收攏到腰間,戲謔的看著封北寒,“大庭廣眾之下,你也未免太不拿王妃姐姐的顏面當回事了,一言不合就摟摟抱抱,你這是真當上面沒人制得住你了。”

“婉兒若是不希望本王如此,本王自然會停下。”

封北寒冷眼而視,目光落在封長樂腰間的一把彎刀上,“你哥哥倒是縱容你用這危險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