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心頭狠狠一跳。

這丫頭是一點臺階也不給自己孃家。

眼見唐玄育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唐婉忙上前將封長樂攔了下來,又找了唐府的嬤嬤,無奈吩咐:“郡主今日本是來找雲州一同狩獵,秋獵將要開始,可別耽誤了時辰。”

嬤嬤平日裡雖看不慣唐婉,但此時此刻,倒是恭順的應下:“還請郡主往這邊走,小坐片刻,少爺等會兒就出來。”

封長樂挑了挑眉:“既然王妃姐姐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去裡面等著吧。不過,但凡我聽到一兩句斥責姐姐的話……”

“快去吧。”

唐婉失笑,無奈的輕輕推了她一把。

這郡主,倒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應當是在蜜罐子里長大的嬌俏小姐,只不過她的性格也算不錯,的確是讓人喜歡。

封長樂被推得一個踉蹌,卻不見唐婉眼底有半分責罵的神色,也沒生氣,高高興興的跟著嬤嬤去找唐雲州,邊檢查著身上的物件,以免再出現什麼紕漏。

帳篷前,只剩下唐家的人和許若瑾。

淮安郡主前腳剛走,唐玄育後腳就冷下臉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唐婉。

“你怎麼帶著淮安郡主到我們的地界兒上為所欲為,這不是讓人看笑話麼!”

“爹爹,若非是臨州和許公子出言不遜,郡主又豈會對唐家咄咄逼人?”唐婉說到這裡,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故作低泣,“更何況,爹爹難道還不知道,為何女兒不願與許公子多說話麼。”

唐玄育的臉黑了個徹底,再看向角落裡一言不發的許若瑾,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雖然一雙兒女能和刑部尚書的兒子交朋友,不失為一件好事。

可唐玄育只要想到,唐婉曾經和許若瑾之間有一段過往,而如今唐婉正被鎮北王寵愛的緊,但凡王爺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她女兒的前途,以及學士府和王府的聯絡……

“許公子,秋獵也快開始,臨州還要更衣,不如請你……”

“我知道了,唐伯父。”

許若瑾先一步拱手想要離開,餘光卻淡淡的掃過唐婉。

她,似乎和幾年前有些不同了。

雖然唐婉仍懼怕著他,可就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許若瑾轉身離開,有意無意的朝著唐婉身邊擦肩而過,留下一句:“鎮北王總有一日會落入塵泥,到時候……我要讓你跪著求我……求我娶你。”

唐婉只覺得脊背緊繃的如同鐵板一樣,她動了動嘴巴,舌頭卻有些不受掌控的顫抖著。

與其顫抖又害怕的說出這些話,她倒不如保持沉默。

唐婉索性垂眸,攥緊了拳頭,假意對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不放在心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

她怎麼還會害怕?

唐婉自己也分不太清。

只是許若瑾還沒走出去兩步,迎面而來的冰冷氣息,瞬間如同兇獸蟒蛇撲了過來,驚得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仰起臉來,看著高大的男人逆光而來,烏黑的眼裡淬了一層冷光,注視著他,像是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許若瑾的呼吸都跟著停滯了一瞬。

直到封北寒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那些無法忽視的壓迫感才隨風而去。

許若瑾額頭冒汗的回過頭,封北寒已經輕車熟路的抬手,虛虛的落在唐婉的腰後,側過頭,認真的注視著她,聲音也低沉溫柔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