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反而笑的更歡,仍是那副風輕雲淡,叫人看不透的怪異模樣。

她攏袖從軟榻上爬起來,雙足輕輕點地,纖長的指尖捏了捏額角:“李副將和小檀也不知道說到哪裡去了,還不回來。”

“奴婢去叫……”

“不必,你隨便找幾個人陪我去見弟弟吧。”

唐婉悠然起身,抬手,雲心當即瞭然的湊上前,輕輕托住了她的小臂,扶著她往外走,邊道:“王妃身邊不帶著小檀,真的可以嗎?”

“帶著小檀,府中的眼線也不會少。”

言外之意,帶不帶小檀,並無什麼分別。

雲心這才不再多說什麼,一路帶著唐婉爬上馬車,搖搖晃晃離了京城,出了城外,背後還有一支八人的隊伍緊跟。

山路難行,又是雨天。

沒多遠的路,生生花了兩個多時辰才到。

唐婉急急的下馬車,看著眼前藏於山林裡的別莊,約莫只有幾間屋子大小,四周都是山林,門前連條路都沒有,若不是有人帶路,怕都找不到這裡。

封北寒不會把雲州囚禁在這裡吧!

她眼神微寒,直接掃開雲心的手往裡衝。

推開門扉,院子裡卻見幾道刀光閃過,一柄刀刃堪堪停在唐婉的臉側。

“姐姐!”

熟悉的驚呼聲傳來。

唐婉循聲看去,只見之前還久病不起的弟弟此時穿著一身粗布衣衫,臉色卻比之前好了許多,手裡捏著一柄長劍朝著自己衝過來;“姐姐你沒事吧!”

“王妃,在下失禮了。”

眼前之人也收了劍,躬身行禮,又道,“在下名為李驍,乃是王爺指派給小少爺習武的先生。”

李驍?

她都聽都沒有聽過。

只是看著渾身溼透的弟弟,她慌亂的回過身,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他:“雲州,這些日子你過的可還好,在這裡可有沒有人苛責你?還有,這雨天你在外面待著作甚,甚至還拿著劍!”

唐雲州見到唐婉也溼了眼眶,可聽到她連珠炮似的詢問,卻又忍不住邊哭變笑,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吸了吸鼻子。

“我在這裡一切都好!王爺不僅叫我在此地養病,養病半月好了之後,便叫赤霞姑娘請了先生過來教我習武……今日雖然下雨,可先生說,練武自然不能怕颳風下雨。”

說到這裡,唐雲州甚至還掂了掂手裡的長劍。

長劍銳利泛著寒光,稍有不慎就要給人身上開個口子,可唐雲州簡單挽了個劍花,手臂如同和長劍渾然一體,看得唐婉半晌會不過來神。

封北寒竟然還做了這些事情……

正當她想入非非時,一旁的李驍又趕緊上前;“小少爺天生不足,身體又弱,加之王爺吩咐教習的時間太過短暫,在下不得已,才頂著風雨,也讓小少爺繼續練武,以免來日……”

“先生免禮。”

唐婉抬手,託著李驍的手臂將他扶起,見他手背上疤痕交錯,儼然是個老手,手中的長劍看似輕薄,實則落地砸坑,不似普通人,只道,“雲州年歲小,若有不懂事的地方,儘管教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