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主府,廚房處,先見瑤觥、奉羹在做晚飯,甚也不會的蘭舟隨著打下手。

見著他,三個一起見禮:“爺回來了!”

商三兒打著哈欠,揮手:“有吃的,快給我墊巴幾口!”

瑤觥道:“就晚飯哩!”

“幾晚未眠,補瞌睡去,等不得!”

丫頭們急尋些能吃的過來,只胡亂吃幾口,就要回柿霜院補覺。

後面腳步聲響,瑤觥、蘭舟都隨了來。

才想起,已滿一月,柿霜院換成這兩個來。

犯困得緊,但做上體面人,連釣幾日蝦,再幾百里路回來,確實不乾淨,也得等丫頭們打水來,伺候著洗擦乾淨再說。

臨睡,卻又拉住瑤觥:“陪爺睡覺。”

其實沒精神折騰,嗅著懷著香味,和衣倒床,落枕剛只幾息,就有鼾聲起。

被他摟著的丫頭卻不犯困,捲縮他懷裡,動也不敢動,惦記廚房未做完的事兒、晚飯也未吃,再加頭回這般近聽男人的鼾聲,臉一直燒,直躺到阿醜敲響三更鑼後,才迷糊過去。

這一覺好眠,等商三兒醒來,日頭都又上三竿,辰時已過。

手上還摟著人,也是和衣偎懷裡,早已睜著眼:“爺,該起了!”

講規矩的愛野妖精,潑皮兒則喜戲耍正經人,這瑤觥,平日一副莊重做派,其實比瞧著柔媚的妖精蘭舟更惹他饞。

醒過神來,手口就不閒著,又問她:“陪爺睡一晚,這就出去,不白擔名兒麼?”

瑤觥答出一句:“不早哩!”

被親著嘴,也極羞澀,但拒絕不得,只在徹底沉淪之前,掙扎著伸出手,幫這位爺擦眼角。

昨兒下午晌睡到天明,積的眼屎可不少。

還好沒再誤了午飯,商大娘也未發脾氣,不在意他的荒唐。

眉兒的病,早得甄藥神診斷過,其餘輔藥已備下的,得了七節蝦這主藥,昨日就配成,連用藥七日,就能根治。

飯桌上,商大娘、眉兒喜氣洋洋,紀紅棉也陪她們歡喜。

六月初一山神要在綠柳宴客,訊息是讓個山妖帶給綠柳土地婆,再傳進城給商大娘的,席上再提起,商三兒已先曉得。

自己家裡呢,老孃面前,無論是七節蝦,還是山神宴客,商三兒都不顯擺,阿醜也學他,渾不在意地吃著飯。

興致高,商大娘又停箸請教金仙:“前輩,媳婦兒進城來,不好似還住道觀時,她師父、師兄弟盡是男子,管著個酒樓,又委派坤道府的事給她,但莫說跑腿的,體己話都尋不著人說去,也是不易,我琢磨著,也遣個丫頭給她使喚罷,只人選上,有些犯難。”

紀紅棉曉得她的心思,心疼兒媳,但要打府裡遣人,眉兒顯然不合適,另這四個,兒子剛上手,又要算已站穩腳跟,出府做媳婦貼身侍女,任指派誰去,都怕兒子和丫頭不樂意,反生事端;若往坤道府新挑一個,待成親隨媳婦進門,又要便宜德淺貪色的兒子,城主府裡,商大娘覺著已夠多了。

金仙笑應:“定奪婚事,是年少的閱歷淺,不如你這通命理術的老成人,擇婚不如指婚。但送人去那酒樓,指望著上心,幫襯兒媳呢,不樂意的可不成,就該問她等,要不願去,往坤道府叫人也使得!”

商大娘先瞟兒子一眼,再問奉羹她們:“你四個,可有誰願去酒樓,伺候明月小姐兩年?”

府外那位是將來主婦,出府去伺候,做成體己人,日子定好過得多,也算有好處,但不如留在府裡。眼下來說,主婦未過門,做主的終歸是城主娘倆,留府方易討得老夫人、這位爺歡心,兩年時間,指不定已抬妾,地仙妙法都得學了。

便以本心論,官子是不願出府的;蘭舟的本事,又不合伺候夫人。

奉羹謹小慎微,向來先慮安身,再思立命,覺著伺候主婦更易得長久,三個同伴、對手又都不動,便低著頭輕啟:“老夫人,婢子願去!”

商三兒捨不得,插話進去:“不成!”

早聽官子說,這位爺獨寵奉羹,不想竟至於此,剛被吃的瑤觥臉色一白:“婢子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