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著清洗完酒槽,挑水是男人們的事,韓家姐妹先回隔壁雜貨鋪。

韓思搬進城主府門房住,雜貨鋪已只剩姐妹倆。

窕妹打水洗手、潔面,窈娘在後看她一會,出聲問:“鬼丫頭實與我說,為啥想搬酒坊去?”

韓窕妹回頭,眨著大眼:“先前不說了麼?難不成你倆荒唐,還要我做丫頭,鋪床疊被來伺候?”

窈娘輕哼:“就沒別的念頭?”

“哎喲!你是瞧他見天在酒坊釀酒,怕與我處長了?那漢子不是好東西,信不過他尋常,也信不著我?”

“呸!莫只扯著男女事,糊弄我!”韓窈娘淬她一口:“要搬出去住,城裡的空宅哪不成?你這打小心眼就多的,我信個屁!”

“嘿嘿!”

韓窕妹把盆裡水倒掉,重打上一盆:“你洗!”

窈娘走過來,韓窕妹才道:“六姐,這城裡的寶貝,頭一樣是妙法,第二樣就是好靈酒,酒方城主自家藏著的!但他沒成親沒後人,萬一往後事兒多,顧不上自家親自釀,可要尋幫忙的?我先管著酒坊,真有尋人幫釀酒那天,誰比得我順手?這叫佔先機,搶在頭子裡,學他酒方!便學不著酒方,管著酒坊的,靈酒短得了自家人?虧你還常自誇勢利眼,都想不著?”

窈娘杵在木盆上,點頭贊:“是好算計!”

贊過,窈娘又道:“這城怕幽魔早晚出來,也不是好地,但心頭比石場裡舒坦!若能不死在魔患裡,我便只惦記兩事兒,一怕韓思不爭氣,二怕你步姐姐後塵,尋不著好人家,你過去酒坊,別人或說閒話!”

“六姐,活著就有操不完的心,幾時顧著你自家?你這靠身子混好處的,年歲又不小,不想哄好你那野漢子,討到妙法早日修行到高階,留住容顏身段,還只操閒心,不怕老得更快?真成胖嬸兒模樣時,瞧你再拿啥勾漢子去!”

韓窈娘苦笑著,低頭洗手:“我是給三伏韓家抹了黑,你可不成,不合著心意,明媒正娶,哪個漢子也別想把你佔去!”

“三伏韓家滅門快二十年,還用惦記啥名聲?報仇無望,顧好自家,活舒坦就成!我是靠腦子謀好處的,不用你瞎操心,韓思自有他自家福氣,真要指望不上,有我呢!”

對姐姐說完,窕妹又嘻笑起來:“還說我拿男女事糊弄你,姐扯這些,可不是防我勾那野漢子?”

韓窈娘“噗嗤”笑出來,掬水潑她。

窕妹縱身躍開,滴水未沾身。

除學到天仙妙法,姐弟三個到這城後,同向董老爺子請教道術本事,揣摩道意,一起起步的,韓窕妹進步也是最快。

躲過水,窕妹叫:“莫鬧!快些洗完,還要去城主府幫忙的,屠大叔殺豬,要擺席!”

窈娘猶豫一下,搖頭:“你去罷,我就算了!”

韓窕妹擼起袖子:“韓思還是他家門房,攔誰也不能攔著咱姐倆!商老夫人是個明白人,再不待見你,這上門還出力氣幫忙,又不是白吃喝,全城都有席吃,能把你攆出來?”

“且咱們進城時,因你那一腳,就沒得席招待,已是虧了,不吃補回來?”

“不是商老夫人,是……是那丫頭!”

入城至今,商大娘好歹還與她說過幾句話,疑似被收了房的丫頭陳眉兒卻從不搭理她,相互不說話,暗中卻似在較勁。

窈娘不想與那丫頭在一塊,會有萬般不自在。

小城裡沒幾個活人,兩個多月下來,該認識的都認識了,只與丫頭,至今未說過一句話,未對過一次眼。

當然,陳婆婆還躺床上的,聽說性子不好,也沒去找罵,同樣沒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