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劍蘭說著,抬頭道:“如果這兩個孩子聯手都證明不了哥德巴赫猜想,那只有一個可能。”

衛元甫忍不住問道:“什麼可能?”

“他們鑽研的時間還不夠久。”

沒想到田劍蘭院士對秦克和寧青筠的評價如此之高,要知道田劍蘭院士輕易不夸人,對自己的弟子更是份外嚴格,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她對於這兩個孩子是何等的認可。

顧伯鈞喃喃自語道:“秦克和寧青筠證出冰雹猜想是在去年十一月初,之後他們就開始著手鑽研哥德巴赫猜想了,現在已是五月中旬,他們前後差不多花了半年時間……如果我沒記錯,他們之前攻克冰雹猜想,也是用了半年左右的時間。”

衛元甫苦笑道:“顧校長,不能光看鑽研的時間,哥德巴赫猜想比冰雹猜想還要難不少。”

顧伯鈞嘆道:“是啊,難不少,若是他們能在八月前攻克就好了,這樣能爭取在十月時發表論文,提高獲得菲爾茲獎的機率。”

菲爾茲獎是年底十一月時召開國際數學家大會期間評選公佈的,十月時論文發表算是趕上最後的末班車了。

一般這樣世界著名的數學猜想證明論文,光是論證其正確性就要半年甚至更久,不過考慮到秦克與《數學年刊》的極佳關係,總編法爾廷斯肯定會優先安排專家論證儘快完成審稿,兩個月的時間應該勉強夠用,如果能在六月底前攻克哥德巴赫猜想並寫成論文投稿,時間肯定就會寬裕一些。

“還剩下兩三個月……”顧伯鈞說著,轉頭又問衛元甫:“我還聽說一件事,寧青筠要另外再寫兩篇論文用於碩士學位和博士學位的答辯?”

衛元甫無奈地攤手道:“是的,我也暗示過她了,這兩次答辯就是走個形式,可她……”

田劍蘭教授忽然出聲道:“寧青筠做得對。學術本來就是件嚴肅的事,容不得走過場形式。她還向我提起過,希望我擔任答辯的評委,原本按回避原則,我是不應該當這評委的,但我這次希望系裡能同意我當這評委。我想看看,我這個學生到底會交出怎樣的論文。”

顧伯鈞與衛元甫對視一眼,都暗歎口氣,不愧是師徒,這股較真勁兒真是讓人頭疼又佩服。

顧伯鈞擺手道:“那就依田院士和寧青筠說的辦吧。說來明明已是爭分奪秒地努力了,他們還堅持上課,我心裡不得不佩服這兩個孩子。”

“所以他們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秦克、獨一無二的寧青筠啊。”衛元甫也感慨道:“在學習中享受知識的快樂……他們倒是真做到了。”

過了好會兒,顧伯鈞才輕聲道:“總之,我們還是給予他們充分的自由,然後……靜候他們的佳音吧。”

……

秦克並沒有在意外界的“雜音”,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青檸數論非線性結構法”的完善以及用它來證明哥德巴赫猜想上。

此前他已翻閱過現存於世的絕大多數有關哥德巴赫猜想的文獻,許多英語與德語版的文獻他還是看的原版。

雖然這些前人的努力最終都未能最終攻克哥德巴赫猜想這座橫在數學界近三百年的數學高峰,但每一步腳印,都化為了秦克的數學養分,指引著他開創新數學方法的正確方向——正因為知道哪些路行不通,知道哪些坑是要避開的,這時他完善“青檸數論非線性結構法”才更有針對性。

尤其是寧青筠在這個新數學方法以及哥德巴赫猜想上投注了極大的心血,更是使得研究的進展不斷提速。

有時秦克也心疼自己家小白菜,一邊鑽研哥赫巴赫猜想,一邊還要準備兩篇學位論文,看得出這丫頭肯定是天天熬夜,但他又知道寧青筠外柔內剛,定下了的事就一定會咬牙堅持,不管多苦多累都不會鬆懈退縮,所以也沒法子勸她。

何況他自己不也沉浸在鑽研數學的苦與樂中無法自拔?又有什麼資格勸說寧青筠?

直到時鐘的指標指向凌晨三點,秦克才回到床上,小睡兩三個小時。

數學之路,往往就在這樣的日與夜、白與黑、汗水與數字中,艱難卻穩步地向前邁進。

秦克已感覺到,自己距離終點已很近了。

“青檸數論非線性結構法”最終完善之時,就是他和寧青筠證明哥德巴赫猜想之日。

他有這樣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