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清愣在原地,心緒久久不能平復,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之前見過,記載上的東西,跟封印裡的真實情況,有偏差的,也見過偏差多的。

但是最多最多,就是癸丑城縣守,為了袒護修行邪道的子侄,最後不得不將其子侄封印,以此來逃脫死罪。

發生的事情,主要情況,還是跟記載差不多的。

也沒有出現過,明明記載著將其子侄封印,實際上卻沒有封印的情況。

頂多也就是為其罪責和行徑,做了一番粉飾。

現在這裡,餘子清長見識了。

見識到真實情況,跟記載,完全不一樣,說其毫無關係,顛倒黑白,也沒什麼問題。

他曾經還曾幻想過,丁卯紀年末期,起碼還是有一些硬骨頭的。

如今……

餘子清自嘲的笑了笑,爛透了,爛到骨子裡了。

這裡是丁卯兩千三百五十四年的丁酉城。

而前面那個群鬼肆虐的災難,是在丁卯一千九百年,也是丁酉城。

二者相隔區區四百多年,還都是姓司。

餘子清已經可以想象到,那個封印裡的郡守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這種顛倒黑白的手段,恐怕是傳統藝能了。

老羊還說他壞,他算什麼壞啊,跟這些人比,他簡直就是人間聖母,渾身都散發著聖光的那種。

跟這些心黑到發臭的傢伙比,餘子清覺得自己真是單純的像只雛鳥,不識人間險惡,不識人心惡毒。

“就因為這種破事,竟然還自己編個功勞,設下封印,我要把那個傢伙,活活打死,對,活活打死!”

“你先消消氣。”老羊安撫了一下餘子清:“先想想為什麼,施家的人來,倒是正常,吳院首也來就不正常了。”

老羊眼神深沉,盯著暴怒的餘子清看了幾眼,看著餘子清冷靜了下來之後,老羊才沉聲道。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但是我感覺到了,你受到大兌影響,越來越深了。”

餘子清微微一怔,想要反駁,卻有立刻陷入了沉思。

“你先別說話,我知道哪怕作為無關者,遇到這種情況,也會看的火氣上湧。

我都想去打死那傢伙,就圖一個念頭通達。

但,生而為人,有些事做不得,會火氣上湧,和受到大兌影響,哪怕是同樣一件事,性質也不一樣的。”

“這個我懂。”

“你現在拿到多少大印了?”

“兩個郡守大印,十六個縣守大印。”

“這麼快?”老羊大為震驚,他拖延了那麼幾天時間,餘子清就閒得沒事幹,拿到這麼多了麼?

“難怪了,難怪我感覺你受到大兌影響很深了,站在大兌的立場上,你去打死那些傢伙,便是天經地義,正的不能再正的正道。”

“我想了想,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哪怕有大兌的影響在,但我自省問心,所做所行,皆自本心。

我的意志也沒有動搖,哪怕沒有大兌,我也要去打死那傢伙。

就圖一個念頭通達。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擔心我如今手持大印太多,會被大兌國運推著走。

若是遇到我不想做的,大兌敢推著我走,我便讓其萬劫不復。

我從來沒想過,一個目標,只有一種做法,還必須要一條道走到黑。

如今化解那些災難,只是手段,不是我的目標。

若是有什麼問題,我會果斷放棄,將所有大印,包括安史之書都丟入地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