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三人顯然一年沒有荒廢,否則護著這麼多老弱病儒,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

“是,將軍,我們是自中護軍遣返歸鄉。”三人很激動,想要行禮。

君辭抬手阻攔,她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很快阿馳狂奔而來,從馬背上的包袱裡取出一些傷藥,君辭遞給他們:“傷不致命,止血後仔細將養三五日。”

“多謝將軍。”三個壯實青年,身上血流不止沒哭,此刻卻紅了眼眶。

他們三人對君辭萬分感激,當年在京師,君辭不放棄任何一人,強制訓練,若非如此他們無法帶著相親逃離到此處,也無法活到現在。

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君辭,沒有想到還能遇上,還被將軍所救。

“你們這是全村遷移?”既然曾是中護軍帳下,君辭便多關切兩句。

她早就看出這是一個村子舉家遷移,先前不打算過問。

“是,將軍。”其中一個傷勢不是特別重的人咬緊牙槽,滿臉憤怒與隱忍,“關隴軍北上,一路徵兵,十歲以上,五十以下,無論是否唯一男丁,皆要入伍……”

這幾人原本生活涇州趙平郡靈臺縣下一個小村子,村子一批青壯年被強徵入伍,只剩下孤老寡殘,四周匪徒便開始大肆劫掠,上報官府,官府壓根不管。

他們不堪其擾,不得不全部撤離。

一路上風餐露宿,小心翼翼躲著官道,還是在路經此地時,驚擾到了此地盤踞的匪寇,便有了這一遭。

“你們要去何處?”君辭問。

“去晉陽。”

君辭揚眉:“此處去晉陽,要橫跨荊州(陝西),路途遙遠。”

現如今北朝北鎮至晉陽在她手中,左邊有周隆轄制關隴一帶,右邊有周成文佔據洛陽京師。

但還有不少地方自大亂開始就態度曖昧不明,其中就包括荊州,他在肅州(甘肅)與幷州(山西)之間。

“長途跋涉,或死於途中,至少有份念想,總有人能活著抵達。若不走,唯有死路一條。”有個老者,看著像是有些學識,滿目悲愴開口。

“將軍,我們很快便能入荊州,荊州暫且安寧,入荊州後我們可放慢行程。”傷輕的青年又道。

荊州曾是先秦國都,是重兵之地,荊州刺史手握十萬大軍,荊州豪族凝聚,君辭將元猷的遺詔公之於眾後,荊州未曾表態。

周成文發檄文聲討君辭,荊州也未曾表態。

現在無論是君辭和周成文都摸不清荊州是在等時局明瞭再決定去處,還是自己也有分一杯羹的心。

無論如何,他們這樣按兵不動,對君辭有利,便於君辭將幷州牢牢攥在手裡。

“我送你們入荊州。”君辭道。

三人激動不已,牽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好歹是她軍中出來的人,且她也去荊州探一探荊州的底。

從荊州無論是回北鎮還是去幷州見一見霍清渠他們都方便。

有君辭的護送,這一群人安然入了荊州,君辭也混在他們中間,用了逝去村民的傳,輕易入了荊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