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道義上來講,不應該告知。無論中護軍和關隴軍如何明爭暗鬥,他們都只是屬於北朝自己關起門來的利益爭奪,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關隴軍所為,他們之所以能理直氣壯不恥,正是因為他們非一路。

“若方才你我非那般反應,將軍應當會。”秦嘯輕輕嘆了口氣,眼簾微垂,長睫遮擋住黑眸的悵然,“可現下,將軍不會。”

“將軍她……”巫錚有些愕然。

“你問問趙醇,他會不會。”秦嘯把另一邊的趙醇扯進來。

趙醇一直與他們並駕齊驅,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斬釘截鐵道:“會。”

“你——”巫錚更是驚駭不已。

趙醇取下腰間的酒囊,仰頭狠狠灌了一口酒,他目光有些冷硬:“我與你們出身不同,自幼時起,我所慮便是溫飽,後入軍中,識得幾位仗義兄弟,我所慮從自己伸展到他們身上。

目下遇到了將軍,將軍對我而言有知遇之恩,我將自己視作中護軍一員。我所慮是將軍的安危,是中護軍的存亡。

至於家國大義,朝廷從未給我庇護,我雙親死於戰亂,我孤身一人顛沛流離,朝不保夕,這便是朝廷予我的全部。”

我又如何在取捨之間,會選擇忠君愛國呢?

最後一句話,趙醇沒有說出口,但未盡之言,便是巫錚都能聽明白。

他心有所觸動:“小公爺,是我們錯了麼?”

“不。”秦嘯斬釘截鐵道,“你我無錯,將軍無論作何抉擇亦無錯,趙醇所想也無錯。錯的……是這世道罷了。”

更是將這世道變得如此荒唐的人!

“統領所言極是。”趙醇認同,“人所處之地不同,所求所思便不同。”

“將軍自小長在漠北,那裡終年戰亂不止,她看到的廝殺、鮮血、殘酷、戰火……是我們無法估量,故而她能在戰場上鎮定自若,而你我卻戰後輾轉反側。”秦嘯語氣之中透著疼惜與欽佩,“終歸是你我還太稚嫩,我們要越發磨礪自己,終有一日,我們也能如將軍果斷。

再不會使得將軍要顧慮我們心中所想,而捨棄她最為果決的手段。”

巫錚攥緊韁繩,深吸一口氣,重重頷首:“嗯。”

殘垣遼闊,鷹擊長空。

展翅的雛鷹,終將經歷血的洗禮,成為無所束縛的雄鷹。

秦嘯等人在趕往枝江城的路上心思百轉,南郡城徐猛急召所有關隴軍。

臨行前,他還是去看了看面色蒼白無血的李均:“郡尉,南郡城自此偏勞郡尉憂心。”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