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君辭很順利入了枝江城,蘭岸留守在城門外準備接應她。

經過這幾日的整頓,枝江城並無多少雜亂之象,她隱於暗處,仔細小心觀察。

大致有了推測之後,幾番猶豫,還是去了應無臣留下的地址。

一處巷子深處最裡面的小院,她人

才剛剛立在門口,一道身影猛然躥向她。

君辭身影如電,霎時避讓開,撲在地上的小銀狐發出不滿的聲音。

旋即,房門應聲而開。

銀白色的狐裘包裹著頎長的身體,骨節有力的手提了一盞燈,照亮了郎君眉目溫柔的臉龐。

洛陽一別,已有快半年光景,君辭從未想過,他們能這麼快再次見面。

「酒已備下,邀君家阿妹,圍爐夜話,不知可否賞臉?」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甘冽清潤。

君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應無臣讓開身子,提高了燈籠。

凝視了他片刻,君辭提步入內。

這是個很小的院子,院子內甚至連一個四角亭都無,屋子也只有一排,卻有二層,最靠裡的屋子亮著燈。

君辭看到了子一,和子一在一起的還有個身材勻稱,模樣剛毅的少年郎。

一見到君辭,就忍不住好奇隱晦打量。

應無臣引著君辭上了閣樓,這方隱藏在深處的小院,到了二樓臨窗的位置,竟然能夠將大半個枝江城盡收眼底。

酒入酒樽的聲音,在彼此相顧無言的靜謐之中格外清晰。

應無臣端了酒樽遞給君辭,君辭也沉默接過。

「我以為,再重逢,你會有諸多話問我。」終究是應無臣先打破了沉靜。

一杯應氏清酒下肚,胃裡的暖意蔓延四肢百骸,君辭捏著酒樽:「原是有,真見了面,卻又不知該問些什麼。」

淺淺一笑,應無臣低聲道:「君家阿妹既不知從何問起,我便說些君家阿妹欲知之事。」

君辭專注地看著他,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應無臣夾了一塊茶點放在君辭的面前:「你手中的傳,是過我之手,我早已買通了南郡成門將,你出了南郡不久,我便收到了訊息。至於你會在何處落腳,不難推算,隨意打聽一番,便能查出你在何處,故此派人遞信。」

君辭安靜聽著點了點頭。

「蕭邑回朝,確是我出手之故,我能留於此,是因著蕭邑並不知情。」應無臣繼續道,「師兄成了元鐸的門客,元鐸在幾日前攜帶大批羯族兵甲投向蕭延,蕭延接納了。」

君辭神色微變:「元鐸手裡還有羯族兵甲?」

周榮知道麼?

「這些兵馬都是周榮為其備下。」應無臣彷彿知道君辭心中的疑惑。

君辭恍然。

也是,他要掌控元鐸,又怎麼能讓元鐸一個人在外?元鐸手下的人都是他的兵馬,就很好控制,隨時能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