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照沒再看賀斯白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氣,開啟手機,給泰森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邊就乾脆地發問:“你把賀斯白順利接出來了?”

“嗯。”沈清照應了一聲,把頭靠在車窗處,神情懨倦地答道,“謝謝你幫忙,要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是你老闆,當然得管你。也是萬幸,今晚我跟威廉正好在一起,所以才能那麼快聯絡上經理,”泰森難得正經,“只是我沒想到賀斯白他下手那麼狠。看起來挺乖一小孩兒,怎麼混起來這麼嚇人。”

“我……也沒想到。”沈清照笑嘆一聲,“算了,不說他了,你方便把威廉的聯絡方式給我嗎?”

“怎麼?”

“我想請他吃飯,”沈清照說。

“你稍等,我問下。”泰森好像跟身邊的人低聲說了什麼。

沈清照猜泰森身邊那人就是威廉,她屏息等著,只能隱約聽出那是個低沉醇厚的男聲。

片刻之後,泰森重新拿起電話:“威廉說,有緣自會想見。”

既然對方不願意,沈清照也不強求。她說:“行,那你幫我跟威廉再次道謝。”

“放心吧。”泰森說。

二人掛了電話,沈清照又叫了個代駕。

返程的途中,沈清照一直蜷在後座裡,望著車窗外的霓虹出神。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有點多且沉重,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的腦海裡還殘留著CLUB裡的那一幕——

紅酒液和鮮血混在一起,灑了一地,賀斯白拎著半個酒瓶站在其中,一臉血腥的漠然。

簡直就像個惡魔。

沈清照緊緊閉了下眼,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捱到了回家,代駕把車停到了地下車庫裡。

“謝謝。”沈清照拉開車門,挪著那隻受傷的腳,慢吞吞的下了車。

代駕看她走路一瘸一拐,擔憂地問:“要不我扶您進電梯?”

“不用了。”沈清照笑了笑,拒絕了,自己慢慢往前一步一挪。

她腳上還是那雙高跟鞋,左腳又受不了力,只能全靠右腳的力量撐著。

所以她每走一步,右腳都像在走鋼絲一樣小心謹慎,而左腳又像在踩刀尖。

她走了幾步,索性把高跟鞋脫了,赤著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從她的車位到電梯口,不過二十米的距離,沈清照卻走了快半個小時。

等走到電梯的時候,她滿頭的汗。全是疼出來的。

但就算疼成這樣,沈清照依舊面無表情。

她要讓自己記住這種疼痛,這種因為無權無勢而被迫被欺壓的疼痛。

好不容易捱到回家。沈清照簡單洗漱後就爬上了床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一陣敲門的聲音吵醒的。

她慢吞吞地挪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看,發現門口站著的竟然是賀斯白。

少年手裡還提著兩個保溫桶,擺明了是知道她行動不便,所以來送早餐的。

沈清照沒理他,也沒給他開門。慢吞吞地又挪回了臥室繼續躺著。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