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一小時放人,沈清照本以為CLUB會出爾反爾,沒想到她和餘藍還有管桐從醫院趕到CLUB的時候,卻發現賀斯白已經被放了出來。

不僅如此,還在貴賓室裡坐著。

而那個一臉倨傲的經理正在一旁陪坐倒茶,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這前後反差太大,沈清照愣了愣。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威廉出面幫忙的緣故。

“喲,您來啦,”經理急忙站起來,點頭哈腰地賠罪,“今天是我冒失了,您幾位不要見怪。”

管桐震驚的看了沈清照一眼,似乎也沒想到她找的關係這麼硬,不過還是盡職盡責地在一旁幫腔:“我跟你說清楚,今天他從這走出去了,李志的事就算完了。你們不能再找上門。”

“要什麼醫藥費?那種人渣,打死算我的。”經理拍著胸脯打包票,“這是替天行道。”

“行,你的話我已經錄音了,”沈清照在經理面前一晃手機,隨即說道,“我們走吧。”

經理一路送到CLUB大門口:“哎哎,您幾位慢走,小少——”

賀斯白掃他一眼。

經理馬上識趣地閉了嘴。

賀斯白扶起沈清照的胳膊,乖巧道:“走吧,姐姐。”

因為都喝了酒,管桐準備叫車。沈清照說:“我開了車過來,叫代駕就行。你送餘藍回去吧。”

“你能行嗎?”管桐猶豫了下。

不過他掃了一眼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賀斯白,馬上應聲:“行,那賀斯白你小心點扶著她。”

“好。”賀斯白點頭。

二人走到停車場,上了車,沈清照並沒有著急叫代駕,而是靜靜坐在車裡。

賀斯白和她都並排坐在後排。賀斯白看她沒動,以為她是累了,柔聲問:“我現在叫代駕?”

沈清照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盯著賀斯白看。

“等一會兒,”她說,“我們先來聊下今晚的事。”

少年皺眉:“事情已經結束了。”

沈清照頭痛少年的叛逆:“能這麼快結束是因為你幸運!不是每次都有這樣的機會!無論怎樣,你都不該下那麼狠的手。”

賀斯白有些委屈:“可是他欺負你。”

“所以?”沈清照皺眉。

“欺負你的人,都該死。”賀斯白勾起唇,眼底卻毫無笑意,冰冷一片。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遺憾且不盡興的意味:“今天算是便宜他了。”

沈清照聽後愣了片刻,隨即一種濃重的恐懼感席捲了全身。

從她第一天遇見賀斯白開始,發生的樁樁件件事情,都讓她愈發清楚的明白,這個少年看似青澀寡言,其實骨子裡藏著極深的乖戾病態。

這樣的人認準了一個人,便是絕對的臣服和佔有。

可沈清照這人情薄,能向外遞出三五分情誼已是極限。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把這麼不值一提的情誼放在賀斯白身上多久。

等她提出分手那一天,後果又會怎樣。

“算了。”沈清照垂下眼,“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有錯,我也不覺得我說的不對。既然這樣,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吧。”

賀斯白怔愣:“什……麼?”

“我說的很清楚了,”沈清照漠然地命令道,“你該下車了。”

這片刻間,沈清照清晰地看見賀斯白的眼中罕見地閃過許多種情緒。

像一塊尚有餘溫的炭火餘燼,紅光在灰塵裡明明滅滅,溫柔與愴惶交織。

最後賀斯白的眼瞳裡黯下來,寂滅一片。

隨即不發一言地拉開車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