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朱允炆的心情和這些大臣們正相反,看起來十分的暢快地道,

“傳朕旨意,宣燕王覲見。”

“聖上有旨,宣燕王覲見——”

“宣燕王覲見——”

一聲接一聲,一直傳到了午門外。

此時,朱棣正負手而立,抬頭仰望著蒼天。到了這會兒,他也知道了其他兄弟們都沒有來,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一方面暗道、他們這麼做不過是為削藩憑添把柄、為兄弟們嘆息,另一方面卻也在慶幸,多虧他們沒來,這樣才能為自己的平安更增添一分勝算的可能性。

聽裡面傳出皇上在詔見,朱棣也沒說什麼“臣領旨”之類的話,只是習慣性地撣了撣身上的袍襟,邁步進了午門。

過了內五龍橋、進入奉天門,再往裡就是奉天殿,允炆就在那裡等著自己。自從上次從乾清宮父皇的御書房中分別後,又是數載的時光過去,如今再見竟已是君臣之別。

朱棣的目光落在了那長長的甬道上——

正中間的是皇道、是隻有皇帝才能走的道路,允炆將自己詔入京城,意圖明顯就是為了試探,好啊,不妨就在些做給他看好了。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朱棣竟然毫無怯意地踏上了皇道,一步步朝奉天殿而來。

他怎麼敢這樣?!

這大概是此時所有文武百官都懷有的共同的想法,這些人中有的因見朱棣僭越之舉而竊喜,也有的為他暗自擔著憂,就在這些各種不同的目光中,朱棣進入大殿朝堂之上。

遠遠的、見四叔來了,依然是他印象中的雍容、沉穩,整個人處處都散發著那種不容侵犯的氣度,朱允炆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是從哪裡走進來的,是不是走了皇道,只是這樣默默地注視著那個人。

“臣朱棣覲見皇上。”

已來到殿前的朱棣再次讓眾人吃驚不已,只見他根本連跪都沒有跪,更談不上什麼“三拜九叩”了,只是長揖到地便起身。

“這……”

此時、大臣中已有人沉不住氣了,發出置疑之聲,卻立刻被朱允炆的聲音給打斷了,

“四叔一路之上辛苦了。”

“皇上詔見、臣自要前來,怎麼敢稱‘辛苦’二字。”

朱棣抬頭望著已經高高在上的侄兒,不卑不亢地道。

沒錯兒,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四叔,將他的一切展現給自己,沒有虛偽、毫無做作——

朱允炆情不自禁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地走下,一直來到朱棣幾步遠的地方、方才停住了腳步,

“四叔什麼時候入京的?”

“三天前。”

朱棣的回答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朱允炆輕輕歪了一下頭、又問道,

“是麼?那麼、這幾天四叔都住在什麼地方呢?”

“在一個朋友的府上。”

朱棣依然“惜言如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