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個乖覺的,方才雖然乖乖巧巧的應了,但是心裡可活絡了。

她總覺得趙懿有事瞞著她,剛剛出來神色也有些奇怪。

因此她就想偷偷跟過來看看,他到底要幹些什麼。

悄悄的順著皇宮旁邊的小花叢,跟著趙毅的腳步,結果發現他又回到了剛剛來過的正殿。

周皇后旁邊的嬤嬤守在殿門口,見趙毅來了便迎過來道:“殿下,娘娘正在裡面等著您。”

趙懿點了點頭,就抬腳進去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早就知道她會在這裡等著他,鳳眼半垂著,修長白皙的手把玩著一枚天青色的鯉魚玉佩,那玉佩是羊脂玉的質地,魚尾處是一片暈染的血色,從玉的內部蔓延,讓這條魚一下子活靈活現起來。

李寶嘉見他進去了,想了想,從屋子的旁邊繞了過去,到了正殿屋子旁邊的一處窗戶周圍,見這裡果然無人把守,貓著腰就悄悄的將耳朵貼在窗戶紙上。

沒聽兩句又覺得不夠,有些囂張的伸手將紙糊的窗戶紙又戳了一個洞,邊看邊聽才罷休。

這個位置能夠很好的看見屋子裡面的情景,是在主座位的側面,周皇后坐在上面,趙懿坐在旁邊。

他拿起桌上的茶水,將浮沫用茶碗的蓋子撇了,安靜的喝了一口茶。

周皇后開門見山道:“你什麼時候把周家的人放了?”

趙懿站了起來,他袖子上的白鶴雙魚隨著他手的擺動蕩起波紋,金線散著鱗光,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憐憫,亦或是別的:“周家所犯之罪,就是誅九族也不為過。”

“江南周氏旁支已經盡數被斬,念在周氏當初從龍之功,周暨南北境領軍之力,將周氏一族下放北境,永世不得回京。”

他的語氣平緩,似乎不是幾句話就決定了周家生死一般。

周皇后猛地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他:“你說什麼?你要將周氏一族流放?”

“你、你這個不孝子!你忘了你身上也留了一半周家的血!那江南旁支做的事情,和京城周家有什麼關係?”

她冷冷的一哼:“那攻城又未成功,何故抓著這事不放?最終就是死了些人,城不是還沒破嗎?做什麼這樣小題大做!我看你就是成心與本宮作對!”

趙懿幾乎被指著鼻子罵了,皇后就差沒把你是白眼狼三個字擺在臉上,他卻絲毫沒有動容,彷彿她說的不是他一樣。

他站遠了一些,拍了拍袖子慢條斯理道:“死了些人?母后就是這樣看這一場叛變的?莫非您認為死的是些平民百姓,就不是活生生的人命?”

“他們也有妻子兒女,他們是大昭的子民!是孤的子民,他們身在了大昭,孤就有義務庇護他們,您身為國母,竟然覺得這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正是因為攻城失敗了,不然現在在這裡的就不是孤,等著您的就是耶律的鐵騎,是破碎的山河,是萬里無涯的哀嚎,是漫山遍野的屍體,血腥,噩夢!”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銳利的鳳眼直直的望向皇后,驚的趴在窗戶外面的李寶嘉都驚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