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又回到了青仙樓門前的茶攤上,與聖人同桌,對面而坐。

羊倌兒當然還在。

他這一會兒,想過了很多很多。

山水到不了一塊兒,可世上的兩個人總有相逢之期。

今生今世。

他只想著,要是能和聾娘再續前緣,解開那些誤怨心結,說上幾句掏心窩子的深情話。

哪怕今天做到了,明兒個就死。

他都認。

所以之前季離所言,便是他心中最殷切的念想。

剛巧,羊倌兒黃金甲,無意間抬頭瞧了一眼季離,卻發現他正血意翻湧,滿身煞氣。

“你方才……殺人了?”

季離看著他,神情木然。

“嗯,殺了一個。”

“該不該殺?”

“該殺,只恨不能再殺他一回。”

黃金甲看懂了季離眼中的苦澀。

他雖然是早過了季離這個年歲,可那種心有餘力不足的,讓人厭惡至極的虛弱無力,他深有體會。

“那便沒事,哪怕人至凌雲處,只要心中不忘本,就走不岔道兒,也行不了惡事。”

黃金甲並不瞭解因由,但他卻相信,季離所說,絕不會有錯。

季離點點頭。

不過,他離著凌雲處少說還有十萬八千里。

“黃前輩,我想跟您學學怎麼打架。”

季離說完,直視著聖人的雙眼。

可黃金甲卻沒回答,而是反問道:“我想喝酒,你喝沒喝過?”

他覺得,季離現在大概需要喝點兒酒。

“沒有。”

季離搖搖頭。

養父嗜賭欠債後,手裡常常拎著壺酒。

尤其是幾天不著家,一回家就醉醺醺的,渾身酒氣。

所以季離打小兒就討厭酒味。

黃金甲看了看茶攤老闆。

茶攤老闆無奈的攤開雙手。

意思便是,您也知道我這兒是茶攤,哪來的酒給您喝?

季離則回頭看了看仙兒和劉治容。

兩個小侍女立刻會意,轉身往樓裡跑。

黃金甲目光讚許,心說這小子調教侍女倒是有兩下子。

就是仙兒那丫頭,還真是不爭氣。

等著的這會兒,黃金甲又問起:“你為什麼想跟我學打架?”

季離想了想,認真說道:“我想做挺多事,身手不好,便做不到。”

黃金甲嘴角揚起,問道:“想管一管世間不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