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陳群冒著蕭瑟的秋風來到了涼州大軍之中。

一日大戰,涼州軍先勝後敗,失敗的痛苦和無力籠罩著軍營,痛苦的嘶吼聲和哭嚎聲經久不息,聽的人毛骨悚然。

陳群對這一切非常滿意,他瀟灑地來到軍營中,得意地欣賞著成公英臉上的表情,笑道:

“不歡迎我嗎?”

“不不不……快來人,給陳公添件衣服。”

儘管陳群的名聲已經遭到了重創,但別看現在一群清流開始挑陳群的毛病,可如果成公英真的殺害陳群,現在批判陳群的人肯定又會轉眼成了陳群最好的朋友,為他哭喪並且咬牙切齒地表示要跟成公英勢不兩立。

成公英請陳群坐下,又叫人取來酒食,親自幫陳群添上一件禦寒的裘皮,這才愁眉苦臉地道:

“長文是來笑話我,是不是?”

“嗯,不錯。”

“……”

陳群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輕輕搖了搖頭道:

“伯華,之前汝與韓遂一起陷害我,我現在笑笑,不過分吧?”

“之前的事情都是常雕所為,此人真乃一樁禍害,只可惜關將軍冥頑不靈,還是相信此賊。

若是關將軍願意斬殺常雕,豎起匡扶漢室的大旗,韓將軍也不會含恨而死,我成公英現在也是關將軍門下走犬,何必刀兵相見?”

成公英說的義憤填膺,陳群卻直接笑了出來。

“呵呵,伯華,我們都是明白人,何必說這種話?徒增笑爾!”

“不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們猜的很對,雲將軍就是小關公。

只要涼州平定,我等不日就會豎起匡扶漢室的大旗。就算暫時不舉旗,現在所作所為也是為了匡扶漢室。

之前韓文約種種我們也不想多說,如果伯華願意舉兵來降,我們還是……”

“所以!”成公英趕緊搶白,“只要關將軍願意殺死常雕,為涼州諸公報仇,我立刻放棄大軍,全心全意歸附關將軍。”

“呵呵。”陳群一笑,面露猙獰之色。

他猛地抓起面前的酒杯,將渾濁冰冷的酒水猛地潑在了成公英的臉上,成公英下意識地啊了一聲,門外的侍衛立刻持刀闖進來,拔刀架在陳群的脖子上,隨時準備斬殺陳群。

“呵呵,聽伯華胡言亂語,某竟一時失手,伯華不會怪我吧?”

鋼刀加身,陳群卻毫不畏懼,成公英無奈地嘆了口氣,揮手讓侍衛退出去。

他雙手按住膝蓋,想說點什麼,可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兩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陳群冷笑道:

“我不會帶兵,將城中諸事都交給了蒯異度操持,看著往日交情上特意來勸勸你,還是早日放棄吧。

韓文約已經死了,他沒有兒子,之前他也言之鑿鑿說起坦之是他的繼承之人。你已經為了他做了不少事情,沒有必要繼續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今日一戰,你也能看出你絕對沒有勝機,再鬥下去……呵呵,韓遂之前好不容易營造的仁義之名將灰飛煙滅——你別不信,你能約束你手下這些精兵悍卒,讓他們就是不搶掠,就是不殺戮?

我等大不了退出涼州,可你和你手下人得罪了這裡豪族,下場可想而知,連韓遂都可能被鞭屍。

日後準備日後,還請你自己決斷了。”

陳群說的也正是成公英最擔心的。

韓遂之前好不容易營造出了一個仁善的形象,他寧願死,也想讓自己的身後被涼州人銘記懷念,讓所有人稱頌他的美德。他把糧食送給城中的百姓,關平軍被迫就地取糧,哪怕取得不算多,肯定也會引起百姓的不滿,等冬日對峙時更加難以忍受。

可如果關平表示要西征,這讓他軍心波動,他攻打冀縣就是要讓手下人相信關平還在冀縣,可沒想到根本用不著關平出手,他在冀縣城下已經損兵折將。

這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