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仁要出城跟關平戰鬥,他們索性七手八腳把士仁的嘴捂住,眾人站在城頭準備好弓箭,不住地高聲辱罵,喝令關平攻城,讓關平當場僵住。

完了,怎麼會這樣。

攻城吧,自己人打自己人,這還得了。

不攻城……

不攻城我來這幹什麼啊。

·

黃忠督率水軍非常悠閒地等待著關平的表演。

他對曹軍沒有任何的好感,在確保自己家人安全的情況下,他不介意調頭痛毆那些跟自己為難的蠢賊。

江東小將縮排了夏口,應該把這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劉備等人,黃忠只要配合好,咱們別露餡就可以了。

可還不等夏口城門開啟,停在岸邊的幾艘船就已經開始行動,徑自朝黃忠駛來。

那是幾艘鬥艦,黃忠本來沒以為他是衝自己來的,畢竟自己這江上大小戰船眾多,劉備軍就算配合關平做戲也應該出動多一點的戰船,何況這鬥艦上似乎並沒有多少士兵,只有幾個水手在懶洋洋地划船,似乎是來查探一番黃忠的虛實。

可他縱目遠望,遠處卻突然飛來一支羽箭,黃忠大驚之下趕緊躲閃,那支箭擦著黃忠的臉頰飛過,驚得黃忠滿身冷汗。

“哈哈哈哈,皓首匹夫,安敢犯我疆界。認得我義陽魏延嗎!”

猖狂的笑聲中,魏延抄起一張硬弓,又衝黃忠連連放箭。

不止是他,魏延那艘鬥艦的女牆後面突然鑽出了密密麻麻一排弓箭手,他們早就做好準備,一齊朝黃忠放箭。

魏延雖然猖獗,可絕沒有狂到失了智的程度,他看到曹軍追殺陸議,又匆匆準備調頭攻打石陽,心道這些曹軍肯定是曹軍主力,若是先聲奪人施以重創才能展現己方威風,很煞敵人士氣。

於是他調集了所有的弓箭手,準備趁機偷襲,看看能不能射殺地方的大將。

見那地方大將居然是個老者,魏延更是心中暗喜。

可他萬萬沒想到,之前吹著冷風姿態隨意平和的老者在漫天箭雨之下居然毫不畏懼,見箭雨襲來,黃忠敏捷地俯下身子,在船板上飛快地打滾,箭矢不住地噼裡啪啦墜落,卻完全沒有射中黃忠的所在。

魏延還在伸長脖子仔細觀察黃忠的位置,卻見這剛才還極其狼狽的老者突然猛地跳起來,他不知從何處取來一張大弓,竟從空中接過一支箭,抬手朝魏延射了過來!

“啊!”

魏延慌忙躲閃,可沒想到這箭居然算準了魏延的躲閃位置,不偏不倚重重射在了魏延的胸口,鋒利的箭矢一下穿透了鐵札甲,疼的魏延當即眉頭緊皺。

若非他札甲內還穿了一層皮甲,這一箭恐怕要給他造成不小的殺傷。

“別把老子惹火了啊。”

剛才的翻滾讓黃忠滿頭白髮披散,這位一直笑眯眯地長者挽弓而立,滿臉的猙獰暴戾之色看得魏延也情不自禁地一陣哆嗦。

“你……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先去問閻王吧!”

黃忠大喝一聲,又連連衝魏延放箭。他手下的水軍齊聲高呼,划著戰船猛衝過去,魏延一擊不中,趕緊命令手下撤退,可黃忠船快,頃刻間已經猛追上來。

這位荊州殺神被魏延剛才的突襲激怒,如一頭暴怒的白髮雄獅般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今天誓要將這個偷襲自己的小人一分為二。

船借水流,他的坐船重重撞在了魏延的鬥艦上,魏延一陣踉蹌摔倒在地,手上的鋼刀也隨著船身的傾斜滑到了遠處,見黃忠敏捷地躍上船來,他心中暗叫不好。

這是何方老鬼,竟如此威猛雄壯!

魏延的傲慢輕狂被恐懼沖刷的乾乾淨淨,見黃忠怒吼著衝上來,腦中竟是一片空白,全然忘了該如何抵擋!

“給老子死!”

黃忠將長刀舞地如滿月一般,森涼的刀鋒亮起一抹妖異的銀光,徹底覆蓋了魏延的身體。

這一刀黃忠竭盡全力,自信能將魏延當即斬殺,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魏延身邊驀地閃過一個人影。

那人站定、舉刀、格擋,兩刀重重碰撞的清脆響聲震得周遭眾人忍不住捂住耳朵,黃忠這拼盡全力的一刀居然被人生生擋了下來。

那是一個紅臉長鬚,一身鸚哥綠戰袍,並不穿甲的高大武人。

他站在魏延身邊,好似一座沉默的大山,江上的水、岸邊的風似乎都被這雄壯的身影阻擋凝聚,似乎天地之間只有他一人一刀。

“好刀法,可惜少了力道。”那人平靜地說著,眼皮甚至懶得抬起來正眼看黃忠,“關某的刀不斬老弱,更不斬無名之人,走吧,今日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