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辛夷一聽可急了:

“奶,外頭下雨呢!快讓他進屋來吧!”

讓大佬跪雨裡?

跪不起啊!

江辛夷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快跳停了。

“一點雨又怎麼了?搶收的時候誰還不是雨裡去泥裡來的,更何況妳都快被他整沒命了!“

”吃我家的糧食還這樣害我孫女,就該一棒子打出去讓他去地裡要飯!“

”看他還敢不敢橫,都是你爺爺造的孽啊!這哪是託孤是託個祖宗來了!”

江奶奶嚷嚷間,江老二也把李大夫請來了。

這李大夫剛進屋子,江辛夷就趁機鬧起來。

“阿奶,妳要是不讓白芨起來,我就不看大夫了!”

“我的寶貝兒怎麼說這話堵奶奶的心呢!那屎尿一樣的驢崽子哪值得妳費心,快別生氣了,讓老李頭好好給你瞧瞧。”

“老李頭,你還不快給我家胖丫看看!你這一手醫術是不是越老越回去了,你看你後腳剛離我家門,胖丫就吐了一地,這是要折騰死我啊!”

江奶奶毫不客氣,直接上手在白髮蒼蒼的李大夫背上狠狠拍了兩下。

在這村子裡江奶奶也是有名的潑辣,她一個女人帶大三個孩子,丈夫年少從軍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三十五年前,江家雖比村子裡其他人家殷實,也不過就是多幾畝菜地,良田不過四十畝,一進的青磚泥土房子。

家裡人口卻不多,只有三個兒子,勝在沒有負債,江老頭當年也是田裡山裡都能尋活,錢財存的住,在這桃花村裡也是除了村長以外獨一份好過的人家。

想當初江奶奶嫁過來,三年抱兩,還幫著照顧兩個年幼的小叔子,家裡粗重的活卻一點沒少做。

沒想到江老頭被徵兵後足足七年都不回家,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年後江奶奶剛懷上,江老頭又被徵召,從此一去不回。

小叔們結了婚後居然就吵著分家,雖把老房子留給她,卻將良田奪走泰半,只給江奶奶分了老屋旁的十畝水田和菜田,現金也半點不給,還口口聲聲她是長媳,要她奉養兩個老人。

她一個女人,卻要養三個孩子兩個老人,若不硬起來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唉唷,我這老骨頭!”

李大夫看著老,身手倒是矯健,虛虛地乘了這兩下便跳到一邊去。

江辛夷可是看得很清楚,這老頭子就是故意捱打的,裝的好像有那麼回事,其實還真沒讓奶奶打重手在身上。

“我說春燕妹子啊!咱都一把年紀了,孫子都幾個了,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我也跟你說過了,胖丫這傷看著嚇人,也就是流的血多了些,不礙事,”

“如今人也醒了,緩著補上就是。本來撞到頭就是會犯噁心,吃不下東西,你這兩日讓她進些米湯,過了那噁心勁再補上。”

“你這庸醫!說那什麼渾話!我家胖丫流了一水缸的血,你讓她吃米湯?你的心怎麼這麼黑啊?”

“妳看妳,說沒兩句,妳這脾氣又上來了,這要不是我是妳表兄,誰受的了妳?”

“誰管你受得了受不了?你就說你對這幾個小的上不上心?半截都要進土的人了,慣會囉哩八唆,還不快去抓藥給我家胖丫喝上,我家胖丫要有個好歹看我不打上你家去。”

江奶奶劈頭蓋臉地就罵上了,江辛夷嘆口氣,忍著噁心自己又爬下床。

“胖丫,別下地,你還暈著,得多躺躺。”

李大夫正對著江辛夷,看她爬下床趕緊就上前阻止。

罵就罵唄!小表妹就這個臭脾氣,從小犟到老,要不是家裡親戚也沒剩幾個,李大夫還真不耐煩應付她。

”我的寶貝孫啊!怎麼啦?妳有事就跟奶說一聲,聽妳舅爺的多躺躺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