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話音落下,樓梯口上來一群人,卻是剛才楊慎讓翰林同僚先留在附近酒肆,但他們不放心楊慎和餘承勳,竟悄悄跟了過來,在樓下也沒遭遇什麼阻攔,就這麼直接上樓來了,正巧聽到朱浩的言辭。

聽朱浩如此說,翰林院的人立即圍了上來,氣勢洶洶,看架勢像是要打人。「諸位,不要衝動,先聽敬道怎麼說。」

餘承勳先是勸慰了一下圍上來的人,這才帶若不解之色問道,「敬道,你是說,玉田伯的兒子,拜你為師?」

周圍幾個人,看著朱浩的眼神都開始冒火了。

朱浩道:「我跟玉田伯一直都認識,你們不知情?我成婚的時候,玉田伯也去過,這好像這並不是秘密吧?」

「那你······」

周圍的人大有要上來教訓朱浩的意思,卻被楊慎攔下。楊慎道:「敬道,那今天的事,跟你有多大關係?」

朱浩撇撒嘴:「今天我人都沒去,能跟我有何關係?孫孺和蔣榮雖然是我的學生,但他們在大禮議上可不會聽我的,他們有自己的主張,一個是舉人出身,另外一個則是蔣氏外戚的公子,你們覺得我能左右他們的意見?」

聽了朱浩的話,在場的人又都覺得合乎情理。

餘承勳趕忙替朱浩開脫:「什麼學生不學生的,他們都比敬道年長,至多不過是掛個名而已。」葉桂章道:「那你來作甚?」

朱浩道:「我當然是來問問,這案子應該如何查······我可不想被人拿來當槍使,你們也該知曉,我不願捲入任何是非中,但現在刑部卻擺明要以我來查案,莫名其妙便牽涉其中,我來徵詢一下你們的意見,難道不應該?」

「嗯。」

楊慎聞言,給了朱浩一個信任的眼神,重重地點了點頭。

餘承勳一看這架勢,有了更加充足的理由替朱浩說話:「你們想想看,若敬道真跟此事有關係,那朝廷不該以他來查辦此案,這擺明是想把敬道架在火上烤,他現在找我們商議,這說明他還是傾向於我們這一邊的。用修,你說是不是?」

楊慎不答,卻對朱浩道:「趕緊把那些士子都給釋放了。」

朱浩無奈搖頭,嘆息道:「雖說是讓我查案,但放人與否,可不歸我管,我最多是居中協調,或者說是被拿來給那些參與毆鬥的讀書人定罪······那些人是錦衣衛當場拿下的,我有何資格調遣天子親軍?」

「可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說話的葉桂章對朱浩有著很深的成見,心裡一陣氣餒,畢竟他現在也沒實際證據證明朱浩是皇帝是一夥的,而且看樣子,楊慎和餘承勳兩個翰林院的骨幹,也都站在朱浩這邊。

楊慎面帶欣慰之色:「刑部讓敬道來查案,倒是好事,至少我們知道案情的進展,再者,敬道你一定要記得,要追究那些士子毆鬥的罪過,儘管去追究,不能包庇,但切忌往外牽扯,更不能讓人借題發揮,尤其不能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朱浩微笑著點頭:「我明白,毆鬥就是毆鬥,既不涉及禮法,更不涉及對陛下的不敬。但就是······好像翰林侍讀張秉用被人給打了,這件事······陛下可能要追究······」

「張秉用被打了?」

楊慎聽到此訊息頗感意外。

朱浩嘆道:「誰說不是呢,可能張秉用這個人比較招恨吧,士子見到他出面,很多人圍上去,打成什麼樣子還不清楚,可能傷得不重,就怕他被錦衣衛帶回去後,被有心人刻意弄得很慘的樣子出來博人同情,那就不好了。」

「這....··」

在場翰林聽了都哭笑不得。

張璁被打,在他們看來那是

活該,可在這節骨眼兒上,辯論沒出結果,倒是在拳腳上先贏了一把,可就比較麻煩了。

餘承勳抱怨道:「怎麼總有搗亂的人?打誰不好跑去打張秉用?他們腦子不好使嗎?」朱浩道:「言盡於此,我還要去刑部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回頭再與諸位細聊。」

朱浩拱手便要告辭離開。

眾人都打量楊慎,好像只有楊慎能決定朱浩是否可以走。楊慎點了點頭。

儘管他對朱浩的立場也持懷疑態度,可問題是······跟朱浩相處都三年了,若朱浩是皇帝一邊的,他早該知道,到現在才懷疑,豈不是說明自己既無眼光又無能力,那憑什麼領導和團結讀書人?

朱浩走到樓梯口時,楊慎提醒:「敬道,你有事直接到我府上找我。」

朱浩回過頭,笑著道:「還是算了,不如就約在翰林院吧,我偶爾過去走走也好。告辭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