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道:「正好翰林院那邊有個閒置的院子,你可以先住進去,租金什麼的就免了,以後與你談論學問方便,正好能找到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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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是那種要面子的人,不太想承朱浩太多的恩情。

朱浩笑道:「沒事,回頭帶你去看看,恐怕你會喜歡那地方······忘了跟你說一聲,我現在也回翰林院了,仍舊是修撰,咱倆一樣,出去兜個圈子回來還是老位置,但我跟你不同,到現在我都沒回去述職,仍舊先在外漂著。」

「那是······為何?」徐階很不理解。

在朝當官,還有像朱浩這樣有官位卻不履職的?這算什麼套路?

「唉!過去這兩年,我一直都在東奔西跑,沒人把我當回事,我也就懶得再回去受氣。你回到翰林院後記得凡事別出頭,別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是我唯一能勸你的地方。」朱浩的話帶著些許歧義。

朱浩沒打算讓徐階成為議禮派的一員,以其身份和地位來說,徐階還不夠格。

朱浩對徐階的勸諫,就是讓徐階隨大流就好,關鍵時候朱浩可以拉徐階一把,也算是相識一場的仁至義盡。

......

朱浩跟徐階下了茶樓,正要帶徐階去看看他給徐階安排的住處。這邊有人過來,湊到朱浩身邊,附耳小聲說了幾句。

朱浩面帶歉意:「這樣吧,我先派人帶你過去,我這邊有點私事要辦,等處理完再去見你。」「那······怎麼好意思?」

徐階不知道朱浩要做什麼,但想想,接受朱浩的恩情還要朱浩親自送他去,本來就有些尷尬,朱浩不去正好讓他心裡沒那麼彆扭。

朱浩道:「跟你說說也無妨,乃我本家人,從南京過來,名義上是家中長輩,需要去見見。」徐階嘆道:「要的,要的,等在下安頓好後,翰林院見。」

「別!」

朱浩擺擺手道,「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在翰林院露面,所以你別指望在那兒見到我,還是到你住的地方談······先告辭了。」

......

······

跟徐階作別,朱浩去見過朱萬宏。

這個大伯,藉著從南京到京城辦差的空隙,一定要來求見朱浩,目的其實很明確,就是巴結朱浩,讓朱浩調他回京。

朱浩便在朱家老宅巷口,見到立在那兒頗有英氣的朱萬宏。

與以往

每次見到朱萬宏,其身上都要體現出一種頹喪不同,這次的朱萬宏看上去銳氣十足,大概是想跟朱浩表現一下,就算他上了年歲,也可以「老當益壯」,仍舊可以為朱浩或是皇帝辦事,精神面貌完全不輸年輕人。

「見過朱大人,聽說朱大人馬上要位列宰輔,可喜可賀。」

朱萬宏抱拳行禮,沒有下跪,言語中卻多了一些正式,少了油嘴滑舌。朱浩皺了皺眉,問道:「這裡是說話的地方嗎?」

朱萬宏看了看朱浩身後跟隨的一大票人,其中有不少他認識,正是錦衣衛中人,中間甚至還有兩個百戶,由此可見朱浩權勢之重。

朱萬宏搖頭輕嘆:「這裡才是最適合談事的地方,換作別處,反而容易被人偷聽······想朱大人和卑職出身同宗,市井相見交談幾句,有何不可?朱大人在京城有何煩心事,不方便出面,只需給卑職遞個話,卑職定能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朱浩聞言皺眉。

聽這口吻,還是要幫他當殺手,感情朱萬宏去南京這麼久,還是搞那套見不得人的骯髒手段?朱浩道:「大伯,祖父、祖母最近身體可好?」

「嗯?」

朱萬宏等著被委派任務,聽了這話,先是一怔,隨後才陪笑,「老樣子,沒什麼好壞。」「不過我聽說二伯他日子過得不咋地啊,他就沒寫信求你?」朱浩面色陰冷。

朱萬宏道:「他那是咎由自取。」

朱浩聳聳肩:「朱家呢,我覺得留在南京挺好的,為什麼硬要往京城這邊擠呢?還是大伯你不甘心在南京做事?」

朱萬宏終於又換上那股「頹廢」的神色,哭喪著臉道:「誰不想往高處走?京城可是好地方,卑職做夢都想回來。

「聽說最近朱指揮使就要退下去了,錦衣衛高層整個要換一圈,還有人說······連朱家錦衣衛千戶的職位,都要旁落,不到京城運作一下,實在是不行啊。

「大伯我也不求高位,只求把家產兌出去換個京城幹戶的職位,守在北鎮撫司便可,平時有何大案要案也不求衝鋒陷陣在前,只求個安穩······同是朱家人,賢侄你就提供個便利,讓我回京來吧,以後朱家您說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