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頭船回來了,這也是朱浩之前所說的他對陸松沒有任何防備,頭幾天讓陸松在頭船帶路,回頭也讓他匯總各條船上的訊息,行使的是艦隊副指揮官的職責,現在正在給朱浩做詳細彙報。

朱浩道:“一切都按照大明的法度來。參與毆鬥的,執行刑罰,罪責稍輕的關禁閉!”

“先生,還有生病的……”

陸松為難地說了一句。

這也是長時間航海面臨的最大問題,那就是有傳染病的話,很容易一傳染就是一船人,尤其這年頭的人實際上不太注重個人衛生,而且一條船上動輒千人,平時生活的地方逼仄,容易引發傳染病的流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想要在海外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就必須要有足夠的人手。船隻就那麼多,那麼大,不趁著有限的空間多帶點人出去怎麼行?

“將生病的人儘量往一條船上聚攏,儘可能與其他人隔離,希望抵達目的地前,不會出現大面積的人員折損。”

朱浩也擔心路上會有人因為生病什麼的減員。

營養都能跟得上,朱浩也知道如何調節這些人的飲食,知道盡可能治病救人,但問題還是在於,這是長時間的航行,一條一條的船隻上,有四萬人之巨,這些人等於是跟著一起往海外移民,有男女,甚至拖家帶口的情況,路途上出現怎樣的情況都不會意外。

朱浩道:“一定要防止惡性事件發生,尤其是針對老弱婦孺的,一旦有人違背,要執行嚴厲法度,以儆效尤。”

這種長時間沒有盼頭的航行,那些奸惡之徒,很可能會因為環境將心中的惡無限放大,若出現姦淫擄掠等情況,甚至有殺人的,必須明正典刑。

陸松抱拳:“卑職明白。”

……

……

航行繼續。

轉眼已到八月下旬。

大海茫茫,沿途已經路過幾十個海島,其中就有夏威夷島,可以靠岸補充澹水,但朱浩並不允許除了船員外的其他人下船。

船隊中的爭議聲音日益增多,並不是每個人都堅定能抵達彼岸,很多人嚷嚷著要回去,有的甚至想在就近的島嶼生存。

但因為有之前陸炳和關敬等人所帶船隻抵達新大陸的經驗,因為之前船隊帶回大批金銀珠寶,總算能安定多數人的心……人們都在想,雖然地方遠了些,但去了後就能開礦挖金子和銀子,順帶還能征服野蠻部落。

沒有婆娘的能抓野人女人回來生孩子,出身寒微的還能抓野人的男人當奴隸……

等回大明的時候,那就是滿載而歸,回去後能過上人上人的生活,為什麼不為將來奮鬥一把?

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拿到最基本的俸祿,那也是他們在大明幾年都賺不到的錢。

一星半點反對的聲音,並沒有影響大局。

這天蘇熙貴一臉憔悴出現在朱浩面前,顯然出海這段時間,讓他飽受煎熬。

“小當家,我都快死了,倒不是說病了,是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只想跳到海中,或許這一生就無憂無慮了。”

蘇熙貴表現出的是心理病。

這也是遠航的船員普遍有的情況。

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這種長時間的水上生活,他們對於人際關係的認知,都要因為船隊的航行而重新改變,以前生活的邏輯不復存在,而變成了臨時的生存法則,平時所能接觸的就那麼一群人,要做的事就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