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道:“那陛下,臣請將西山事務調至京城來,臣可以在家中解決西山和天津、永平府等地在發展中遇到的各種問題,陛下您看……”

“行吧。”

朱四面色很不高興。

但這次他沒有直接批評朱浩。

因為他知道,朱浩的心不在京城,現在等於是強行把朱浩按在京城,要讓朱浩把跟工部相關的事情全都放下不現實,只能先做妥協。

“那陛下,臣想負責唐先生的葬禮。”朱浩道。

朱四這次沒有任何猶豫,重重地點了點頭:“只要你有精力便可,朕會派人協助你。”

朱浩拱手:“多謝陛下。”

……

……

這次朱浩入宮,跟朱四間的關係,已沒有像以前那樣親密。

以前見面,雖不是無話不談,但至少心情不至於鬱結,雙方是本著友好協商的氛圍進行交流。

但現在,君臣間的界限已愈發明顯,就算彼此還有容讓的餘地,但心已經完全不在一起了。

朱四有他自己的想法,而朱浩更是想早點脫離京城這個囚籠。

“朱先生,您在京城,需要調什麼人來嗎?還有您需要如何設定這個衙門呢?”張左送朱浩出宮時,笑著問道。

朱浩道:“我不需要專門設立什麼衙門,就在工坊辦事便可。至於人員……幫我把陸千戶調來吧。他在外奔波多年,費心費力,回到京城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同時我讓他辦事也更方便一點。”

“好。”張左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不管怎麼說陸松都是興王府的“忠臣”,深得老興王和當今天子的信任,回來後配合做事的同時,還能緊盯著朱浩,讓皇帝知道其一舉一動,這對張左這個內相來說,乃再好不過的事情。

張左並沒有挑唆皇帝跟朱浩關係的意思,甚至他還覺得,皇帝讓朱浩留在京城,是為了給朱浩當首輔鋪路,君臣間非但沒有嫌隙,反而是一起奮鬥篤實統治基礎的關鍵時刻,怎可能會有什麼糾紛呢?

張左很願意跟朱浩通力協作,對大明社稷的安穩保駕護航。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朱浩離心甚篤,或者說,朱浩很想擺脫這種固定的生活模式,到外邊闖一闖。

……

……

入夜後。

朱浩到了唐府,唐府上下已經在準備喪事。

唐寅處於彌留狀態,其好友文徵明負責參加喪禮的親朋好友的接待工作,而唐寅因為平時生性隨和,結交的朋友很多,大多數都是沒有官品在身的讀書人,就算是有當官的,官品通常都不高。

官品高的也看不上唐寅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倖臣。

唐府沒有避諱旁人來慰問,一時間賓客雲集,其實大多數人都是想來親眼看看,名震一時的唐寅到底是真的要死了,還是說只是虛驚一場。

朱浩的到來,多少引起一些轟動。

畢竟朱浩已是翰林學士,堂堂翰林院掌院,在來訪的賓客中地位最高,但朱浩沒有跟任何人應酬的心思,進到內院,見到床榻上面色蠟黃的唐寅,走上前摸過脈搏,已是斷斷續續若有若無。

唐夫人走了過來,眼眶通紅,眼角隱有淚痕,行禮後哽咽地問道:“不知……我家相公……還有救嗎?”

唐小嬌妻明顯不想接受丈夫即將死去的現實,總覺得朱浩有起死回生的能耐。

朱浩喟然搖頭:“讓前院開始準備吧。”

跟著朱浩進房來的文徵明湊近問道:“不再做一些嘗試?不是還有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