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理解您一心為百姓的心情,可現在是地方官府不配合,不是王府無心辦事,總不能先顧著別人而不顧自家吧?王府上下這麼多人等著養活呢,若咱的田地被淹了……明年王府上下吃什麼?想給百姓做事可以理解,但自己都沒飯吃了,還能兼顧他人?”

朱祐杬非常贊同張佐的說法,點頭道:“張奉正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若是王府的田地被淹,總不能指望地方百姓將他們手頭的餘糧給我們,但若只是百姓受災,王府會盡可能開粥鋪施粥,讓百姓渡過災年。”

袁宗皋本想據理力爭,但看興王的態度,頓時選擇了緘默。

唐寅在旁看了一會兒,皺皺眉頭,沒心思說話。

……

……

事情就此定了下來。

河堤照修,不過優先加高、加固涉及王府自家田地的河堤。

河堤涉及兩岸,只加固加高一邊,洪水一來便會往另外一邊河堤湧,本來只有不到半米的水量,會加高到一米……等於是災情加倍,更不要說若是哪一段河堤決堤,那絕對是一瀉汪洋。

唐寅很無語。

他不明白朱祐杬為什麼會同意這麼損的招數,加高你兩邊都加高,或者都不加高改為加固,防止潰堤即可。

眼下這麼做不是坑地方百姓嗎?

等他開完會回來,藉著酒勁跟朱浩說及,言語中有點不恥王府不顧百姓死活。

朱浩正色道:“興王府只是大明的藩王,名義上有守護地方安穩之責,但更多是依附在百姓身上的寄生蟲……你第一天知道這個理兒?”

唐寅皺眉:“如此說來,你覺得如此做是正確的?”

“唐先生,我這麼說吧,如果大水當前,地方受了災害,百姓顆粒無收,而王府則受災很輕甚至是沒有受災……你作為一家之主,難道不應該優先抉擇這個選項嗎?”

朱浩分析朱祐杬的心理。

“呵呵。”

唐寅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朱浩道:“你要讓興王府承擔守護地方百姓的責任,就要給他一定許可權,而不是處處制約。此前興王府抵禦盜寇侵凌上,就是孤軍奮戰,那時州衙好歹有所支援,可現在修河堤,涉及人力物力浩大,官府袖手旁觀,興王府恐獨木難支。”

提到地方官府存在的問題,唐寅臉色冷了下來。

怪興王府冷血無情,還不如說是新知州不作為。

“這年頭,都是為了自家,少有為國為民的,唐先生有此等胸懷很好,但也要建立在能改變當前一切不平之事的基礎上……你作為王府幕僚,最重要還是保證王府的利益,不是連袁長史都沒提出反對意見嗎?”

說完,朱浩繼續埋頭寫他的東西。

唐寅點了點頭。

袁宗皋一向標榜仁義,可一旦王府利益與地方百姓利益發生衝突,也果斷選擇站在王府一邊,說明人都有私心。

“朱浩,你在幹嘛?”

唐寅看到朱浩寫寫畫畫,筆耕不綴,當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