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皋橫眉冷對:“伯虎,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有錯?你可有文人的體面?”

心中惱怒至極,居然抨擊起唐寅的為人來。

唐寅苦笑一下,心中多有慨嘆。

你跟我講什麼“文人的體面”?

那從來都不是我唐某人在意的東西,那是你們這些儒官注重的,你們看重士林的清議,在乎別人對你們的評價,要臉要面。

若是我唐某人也在意體面,就不會在南昌大冬天當街胡來,甚至玩高臺跳水和冬季潛泳的把戲。

你是在以自己為人處世的標準去要求別人,卻不顧別人有著怎樣的過往?

你當我是你袁宗皋呢?不但在安陸,更是在朝中聲望卓著,還有文名在身,我就是個在興王府混吃等死的閒人好不好?

“袁長史,你的批評,在下牢記於心,但也請理解,很多時候在下都是迫不得已,若一切都循規蹈矩,那興王府從一開始就不該牽扯進地方事務中去。袁長史莫要打攪在下授課,請吧。”

唐寅也很生氣。

你袁宗皋裝什麼大尾巴狼?

還不是因為我搶了你的風頭,你不服氣,才拿這件事抨擊我,以體現出你是多麼大公無私,秉公辦事?

可我本就不是當官的料!

興王府這一年下來所做所為,早就超出了一個被朝廷當豬養的藩王的範疇,而這一切全都是為了謀求政治上的利益,你現在拿禮義廉恥那一套來教訓我……晚了!

袁宗皋氣惱之下,拂袖而去。

唐寅立在那兒,悵然若失,他沒想到,會因為這一件事跟袁宗皋鬧掰。

站到了袁宗皋的對立面,自己以後在王府還能有好日子過?

……

……

“唐先生,沒事吧?”

唐寅回到課堂後,正在講課的朱浩讓幾個孩子先自習,然後上前問詢唐寅情況。

說是唐寅授課,但很多時候都採取了當初公孫衣講學的方式,先生在旁坐著,朱浩在講臺上講。

要不是因為之前袁宗皋前來,唐寅連樣子都不打算裝一下。

唐寅看朱四他們全都豎起耳朵偷聽,沒心思上課,估計剛才他跟袁宗皋爭論聲大了點,幾個孩子都聽到了。

汗顏啊!

為人師表,好像沒給學生起到好的帶頭作用……

“沒事。”

唐寅努力想擠出一抹笑容,卻發現難以如願。

“先生完全可以說,這是我提議的,那個心懷叵測、做事不擇手段的人是我。”朱浩道。

唐寅一怔。

下面幾個孩子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朱浩。

“朱四,你跟我來,我們到院子裡說話。”朱浩招呼。

朱四傻愣愣走到唐寅和朱浩跟前,一臉茫然,眼前之事怎麼還跟他扯上關係了?

朱浩拉著朱四的手來到外邊的院子,同時跟出來的還有唐寅。